不得不說,凡是帶上祖傳二字的東西的確有那么兩下子,反正敷好藥之后的陳慶之行動已經比剛剛大有改觀,只要注意一些,應該不用在有什么太礙,不過按公治秀的話說,傷口還得每天都要換一遍藥,連換七天之后才能完全地恢復正常。
這么說來……自己豈不是要在她面前脫七次褲子?
想想這件事就有些邪惡,今天是事急從緩也就罷了,要是連著七天都要讓鏡子姐給自己換藥的話,肯定就會有閑言碎語傳出去,自己到是沒什么,可鏡子姐還要嫁人呢。
所以陳慶之反復跟公治秀說自己娘也會上藥的,終于讓她把藥瓶留到了自己這里,就在兩個人正想從里屋走出去的時候,外面卻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房門便被推了開,一臉焦急的謝天生從外面闖了進來,看到陳慶之的時候連忙說道:“慶之,快點出去看看吧,那董元來鬧事了。”
董元?
坐在椅子上的陳慶之突然一愣,連忙站起身來問道:“他想干什么?”
直到這時,謝天生才后知后覺地看到公治秀的存在,孤男寡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些詞立刻就浮上了自己心頭,雖然自己也不明白兩個人在一起能發生什么事情,可是單單發現兩個人在一起時,就已經讓謝天生心里產生無限的遐想。
就在他的思想有些跑偏的時候,陳慶之突然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蛋,疑惑地問道:“天生,你看什么呢?”
“呃?”謝天生一下就醒悟了過來,眨了眨眼睛之后才反應過來,連忙搖頭道:“沒,沒看什么,對了,咱們快出去吧,那董元帶了好多人來,非要把羊給分走。”
此時的校場上,人群早已經沒有了開始時的歡歌笑語,隱隱成一個半圓形把董元帶著的那幾十人給包圍了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憤怒的表情。
倒是董元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揚著自己的下巴沖著周圍的百姓,嘴里不斷地說道:“怎么著,老子也是這西州的百姓,有權利吃飽喝飽,這陳慶之把米行的糧全都搶走了,老子自然得找他算算這筆帳,他人呢,快讓他出來。”
站在他對面的則是黑著臉的公治長孫,別看他本事夠大,可是論起胡攪蠻纏他可不是這董元的對手,而現在自己大小也算這西州的縣尉,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靠拳頭說話,所以一直黑著臉,不斷地壓抑著自己憤怒的情緒。
董元就這么罵罵咧咧過了一陣之后,人群終于分了開,接著便看到身穿綠袍的陳慶之領著謝天生與公治秀走了進來,看到董元的時候,陳慶之沒有絲毫的意外,直接走到他面前,抬頭問道:“董元是吧,聽說你找本官有事?”
不知怎么的,面對公治長孫時自己心里都不害怕,可是面對比自己矮這么多的陳慶之時,董元總覺得心里有些慌亂,定了定神點了點頭:“對,就是我找你,陳大人你把大通米行的糧全都給搶走了,你讓我們吃什么喝什么?還不快點把米還給米行,還有,這些搶來的羊,是不是也得有我們的?”
真是開玩笑,就連大通米行的人都沒敢站出來問老子要糧,你又算哪頭蒜?
還想問自己要羊?開什么玩笑,這些羊可是全城人的希望,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得分給你?做夢都別往這夢。
陳慶之臉上的表情愈發的不屑,配上他那付清秀的臉蛋,倒是并沒有給人一種十分生氣的樣子,反倒是覺得有些……可愛。
“你說你想買米,可以,雖然米不在大通米行,可是在我這里也是一樣,只要你拿銀子出來,本官一樣會賣給你米的,你想買多少,我這就讓人去給你拿來。”
“我……”董元頓時語塞,自己哪來的銀子買米,自己替大通米行說話也不是為了其它,而是自己跟那何平已經說好,只要自己幫他把米要回來,自己就能分到一石,可是沒想到自己剛剛開口就在陳慶之這里碰了個釘子,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尷尬起來。
“對呀,董郎不是說有銀子買米嗎,現在只要你拿出來,我這就去給你抬米去,要多少有多少。”一旁的謝家兄弟也不嫌事大地叫嚷著。
又等了一會,也不見董元有什么動作,陳慶之這才冷冷說道:“怎么,董郎君剛剛離開縣衙這么幾天,就把大唐律法給忘得干干凈凈?如此消遣本官,你又該當何罪?”
董元自然不傻,一看自己這回若是不給陳慶之一個交代,自己恐怕就得挨板子了,連忙如搗蒜般地點頭道:“有,有銀子。”
說完,轉身沖著自己帶來的那些狗腿子們一伸手,低聲道:“快,把你們身上的錢都交出來。”
這些狗腿子也沒想到,本來是想打個秋風的,結果卻被自家大哥給搶了一把,面對黑著臉的董元,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有,連忙把身上僅剩的幾個銅板拿了出來交到了董元的手上。
就這么,你三文,我五文的,很快便湊齊了一小堆,董元端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前一遞,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大人,我買一百二十文的。”
陳慶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道:“董郎君果然好算計,區區一百二十文就讓本官陪你聊這么久,真當本官的時間不值錢嗎?”
啊?
什么時候跟你聊聊天也都得收費了?
董元臉上露出一絲不解,想了想之后,突然才意識到陳慶之說的是什么意思,看了看自己手中捧著的銅板,又看了看陳慶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心里突然一痛,接著把銅板又往前遞了一些,一付肝疼地說道:“剛剛是董某說錯了,這些銅板乃是董某孝敬大人的,多謝陳使君能夠在百忙之中跟在下聊這么久。”
“這才差不多。”陳慶之嘴一撇,示意身邊的謝天生把銅板接了過來,然后一付語重心長地教訓道:“董郎君以前也是在縣衙里待過許久的老人,本官一向是很器重你們的,只要你把以前的那些小毛病改過來,縣衙的大門還是沖著你們敞開的,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