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不遠千里來到西州自然不甘心只見識了一下陳慶之的欲擒故縱就回去,先讓手下的伙計領著這些馬跟馬車找了個客棧休息下來,自己則跟何平來到了大通米行。
雖說何平離開了月余的時間,可是米行的生意卻始終沒有停止下來過,新米早就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運到了米行中,只是生意卻大不如前,畢竟現在的西州基本人人不缺糧食,不過這一點何平也不是很擔心,就算搶來的糧食與牲口再多,也總有吃完的那一天的。
將李典讓到了后院,沖好了一杯香濃的茶水之后,兩個人這才對坐了下來。
李典的臉上多少顯得有些顧慮重重,做為一個合格的商人,自己心里考慮的便是利潤的最大化,而眼下,該怎么把這些馬車賣給陳慶之,儼然已經成為他心頭最大的問題。
兩個人默默地對坐了片刻,倒是何平率先揣摩地說道:“東家是不是還在想著那些馬車的事情?”
李典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這個陳慶之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是這閱歷卻是極為的豐富,我出的那幾招居然全都被他看了出來,你說,難道這世上還真的有這樣的妖孽不成?”
看來不光是自己一個人把他當成妖孽,就連這位自己一直敬佩的東家也是如此,何平笑了笑說道:“東家,有句話我一直想說,說出來之后你別不高興。”
“說吧,我洗耳恭聽。”
頓了頓,何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其實我覺得東家一開始的策略就用錯了。”
“哦?”李典仔細想了想自己到西州之后的行為,也沒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妥之處呀。
“你是說?”
何平笑了笑道:“大概是東家總跟那些商人打交道,所以言行之中習慣了小心謹慎,可是這陳慶之卻不同,首先他不是商人,所以說話做事就會更加直來直去一些。”
“其次……”頓了頓,何平偷偷觀察了一下李典的表情,這才大著膽子繼續說下去:“陳慶之這個人的根就在西州,他腦子里考慮的全是西州的好壞,西州若是想繁榮,就必須要有更多像咱們這樣的商家來幫助他們。”
“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若是剛開始東家就以真誠而代之,想必這筆生意早就已經談成了。”
呃?
聽了何平說了這么多,李典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他說來說去難道是在告訴自己,從一開始自己就搞錯方向了嗎?
消化這個消息用了李典很長的時間,直到茶盞里的茶水都冷了的時候,他這才緩緩挪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因為久坐而酸痛的身體得到了一絲恢復,接著自己便看了何平一眼,淡淡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直接把我的底價告訴給陳慶之,然后讓他選擇做還是不做這筆生意嗎?”
何平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想了想,他又繼續補充道:“不過依小的猜想,就算東家給的價格非常之低,咱們這位小使君也不會讓咱們虧到的。”
李典能做到如今這么大的生意,自然不能全靠家族里的幫助,若是自己沒有做生意的才能,恐怕家族里早就把自己給換掉了,所以雖說何平的話讓他有些不太理解,可是仔細地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后,自己還是點了點頭,決定拿這幾十輛馬車去試一試陳慶之這個人。
“何平。”
“在。”
“拿我的貼子去縣衙送給小使君,就說今天我要在這里請他吃飯。”
“在這里?”何平有些意外,畢竟這西州城里還是有幾家出名的酒樓的,若是在米行請客的話,會不會讓陳慶之誤會對他不尊重呢?
李典沒有改變自己想法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在這里,要是那陳慶之不來,關于買賣的事情就算了,要是他真的來了……”
等了片刻,何平好奇地問道:“怎么樣?”
“那我就送他一份大禮。”
從普通的茶葉、茶具再到每家每戶用的針線,何平的確沒有說錯,為了籌集這些東西,自己的確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當打開這些箱子之后,公冶秀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太夠用,那些米面自己壓根就沒有興趣,她的興趣全都在這些日常用品上。
“慶之,這是什么?”
“針線呀,女孩子都會用的。”陳慶之掃了一眼。
“那我也是女孩子,我怎么就不會用?”公冶秀不解地問道。
“呃……,你的手只適合打架,不適合繡花。”陳慶之隨意地說了一句,接著就感受到側面有一股殺氣襲來,接著便聽到公冶秀氣乎乎地說道:“你是說我不是女孩子了?”
哄女孩子這種事,陳慶之一向不怎么善長,要不然的話前世也不能被自己人所背叛,面對著處在憤怒中的公冶秀,自己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根銀釵,往公冶的頭上比劃了一下,笑著說道:“誰說你不是女孩子,你要不是女孩子的話,又怎么配得上這么漂亮的銀釵。”
哇!
光是瞄了一眼陳慶之手中的銀釵,公冶秀眼神中的殺氣就戛然而止,目光透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貪婪,卻接過陳慶之手中的銀釵,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之后,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慶之,這真的是給我的嗎?”
“當然。”陳慶之點了點頭。
“快點幫我戴上,看看好不好看。”公冶秀早已經被興奮沖昏了頭腦,早就把陳慶之剛剛的話給忘到了腦后。
看到沒有,幸福來得就是如此簡單,不是自己不會哄女孩子,而是自己沒有掌握到最正確的方法而已。
陳慶之幫著公冶秀把銀釵帶好,湊到銅鏡面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公冶秀笑得幾乎合不攏嘴,直到過了很長時間,自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拍著陳慶之的肩膀說道:“好了,這次看在你心意比較誠的份上就原諒你一次。”
下了這么大的本錢,終于把公冶秀的憤怒給平息掉,就在陳慶之還想繼續看箱子里面有什么的時候,老衙役古聽天卻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拿著一張名貼遞了過來,笑瞇瞇地說道:“小使君,何掌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