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路相隨,走著,笑著,看著夕陽漸漸在海上漸漸地消失。秦風和以前一樣,拿著一個竹籃子,在后邊給她們撿貝殼,她們慢慢地走在前面。
時光帶走了他們的稚氣,帶走了他們的年齡,卻給他們留下了一份不可磨滅的友誼。
終于,張拉拉忍不住了,問她:“昕兒,你真的放的下嗎?我怎么感覺你并不是真正的開心?”
葉昕嘆一口氣,對她說:“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敢說實話。你可還記得,我在國外留學時,經常和你聊一個人,而你那會還笑話我是在暗戀一個人自己都不知情。”
“就是那個被你譽為智慧非凡的神秘人?”張拉拉想起來了。
想當年,葉昕情竇初開,身邊多少追求者,每一個能走近她,打進她的心,卻每次和她聊到那個有智慧,有內涵的成功商人,總是一副崇拜的小模樣活力四射,激情高昂的,完全是一個初戀的小女生。
張拉拉就說她是暗戀人家,當時,還鼓勵她去找他表白。她不知道,那時,葉昕做畢業論文真的聽了她的話,去他的公司找人,只是那人出差了,沒見上面。
“其實那個人就是悅宇凡。”葉昕站住,看著海邊,茫然地說著。
張拉拉驚訝地下巴都快掉了,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你確定?不會這么巧吧?那你還離婚?”
“拉拉,你不明白。當你心里的一個美夢在現實中突然被發現是一場噩夢時。那種感覺真的太可怕了。”葉昕像是回憶的說,“大學的時候,老師總是拿他的經歷當教學案例,我查了資料,真的很崇拜他。他的創業能力以及經商理念,我都很認可。后來,我發現,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想見到他,去認識他,也許那會我真的是暗戀上了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
她又想起那一幕,補充道:“后來,在宴會上,爸爸介紹他給我認識時,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可以離他那么近,他和我想象中的模樣是一樣的,只是,后來一切不知怎么都變了。我和他說第一句話時,雖然表面很鎮定,卻緊張地手心冒汗。”
“等會,我都亂了。”張拉拉從回憶里出來,看著她,“你那會不是余暉的未婚妻嗎?你還想著別的男人,這不是成為了精神出軌嗎?喂,葉昕啊,葉昕,沒想到你長得像白蓮花,還真是白蓮花啊,也有這么邪惡的一面。”
“什么?這也算出軌嗎?”葉昕還一臉認真地問她,“我都不知道,和余暉在一起時,即使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都沒有那種強烈的感覺。”
她也算是一個驕傲的人,不會屈服于惡勢力。當初那么決絕地嫁給他,也是有一點私心,她就是不想看著他娶了別人。婚后,她也很努力地去做好妻子應該做的每一件事,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的生活起居,有那么一瞬間的想法,她還想過心甘情愿地為他呆在家里,給他一個溫暖的家庭。直到,他第一次傷了她的心,便發現自己錯了,感情的事情不是說斷了就斷了,更不能說是有了感情就可以拋棄一切。也是歷經了這段不敢為他人所知的感情,她才成長地這么快,又這么痛。
要是時間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這樣選擇,會選擇守在妹妹的身邊,不把自己放在感情里的不公平的一面,一定是要處在平等的水平線上去結合。
“算了,我開玩笑的啦,你別往心里去。其實,我早就和你說過。余暉不是你的菜,你們遲早要分開,你還一直礙著情分不敢拒絕。”張拉拉滔滔不絕地說。
葉昕想起許久不見的余暉,心里有一分愧疚:“你說的對,在感情里,我確實是個白癡,到了最后還傷害了別人。”
“好啦,過去的都別說了。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雖然養個孩子,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可是孩子沒有爸爸,還是不行的。我看得出來,你的心里還是想著他。難道你們真的回不去了?”
葉昕一陣傷感:“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只想在這兒好好放松一下,養好身子,平安地生下一個健壯的寶寶。然后回去照顧緣緣,就這樣陪著緣緣和孩子,哪兒也不去了。”
張拉拉突然抱著她,心疼著說:“放心,不管怎樣,你都有我。”
海風在夜里也是很大的,張拉拉和秦風不敢讓她多逗留,在天黑之前就回到民宿。第二天上午,秦風和張拉拉回水城上班去。他們臨走前,再三叮囑著她要放寬心。
在領了離婚證的第四天,也就是葉昕來到翡翠島的第三天,她便接到了悅宇凡的電話。那人還沒等她說話,就問:“你去哪了?我在門口半天了,都沒人。”
“我正在午休。”葉昕被電話吵醒的,沒清醒過來,順著他的話語回答。
“啊?那好,你繼續睡,我打電話給孟姨,讓她開門。我買了一些東西給你和孩子。”悅宇凡不敢打擾她休息,馬上掛了電話。
葉昕聽到他說在門口等,就知道他說的是小木屋的門口,又撥了過去,勸道:“我們不在小木屋,你回去吧。”
“什么意思?”悅宇凡往屋子里看,門窗果然是全部緊閉,確實不像是有人在屋子里面,又問,“那你去哪了?你大著個肚子跑來跑去的?出事怎么辦?你給我發個地址,我馬上去接你回來。”
“我在休息,哪有跑來跑去,你放心吧,去忙自己的事情。”孕婦的脾氣本來就會變得奇怪,她還不是為了躲開他,靜心安胎嗎?這會,又怪她了。
悅宇凡看到她掛電話,又聽到她要午休,又是休息的,也不敢再打電話給她。聽那意思就是她要躲著他了。不是說好,他有監視權嗎?一聲不吭地就跑了個沒影的,他心里自然是有點生氣。要是過去的他,準會生氣地把手上的那一束百合花,還有一袋子的嬰兒衣服扔進了垃圾桶。
可現在的是今時不同往日,深呼吸幾次,想到自己差點又要暴怒了,又突然意識到她離開一會也好,萬一自己生氣起來真的控制不住,那就一定是要出事的。于是,他打了個電話,約歐陽云這個心里醫生給他盡快治療。他決定了,一定要讓那個家伙治療好給自己判定的焦慮癥,否則,他別想踏出水城半步。
過去的他因為治療腿,歷經傷痛,無數次失望變成絕望,漸漸地變成了最后忌病諱醫的心態。以至于后來,就算染上禽流感,發著高燒也不會去醫院,實在受不住,就讓律川買點藥吃了完事,更別說是去醫院。有一次,他深夜發燒導致輕度昏迷,歐陽云及時送他去醫院,他生氣地把歐陽云和那位不給他辦理出院,還要求他打針吃藥的醫生一頓臭罵,掙扎中,還不小心打斷了那位醫生的半顆門牙,嚇得歐陽云從那以后,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出去醫院三個字。
對此,他也很奇怪。為什么每次葉昕生病,只要超過一天不痊愈,他就急得把人塞進醫院,有時候會吃住,工作地陪著她住院。而后來,葉昕找人給他治療腿,讓他住院觀察,頂多就鬧一下,發一頓脾氣,最后還是乖乖地聽她的話住院。那會他就驚訝于這女人對自己的影響,掂量她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只是,那個猜想的結果,硬是被他狠狠地用復仇這個理由否決,還想方設法地用了極端地方式掩飾內心的恐慌和不甘心,最終,便演變成了今天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