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拉拉一直以為悅宇凡最晚在傍晚也就能趕到了,沒想到等到大晚上也不見人,也有些替葉昕生氣。她也算是在商場混江湖的人,對悅宇凡的傳奇還是略知一二的,可這并不減少她的勇氣。當初,葉昕找到他們,請秦風做她的離婚的見證律師,要不是親眼看了結婚證,她也不敢信,自己最要好的人嫁給了這么一位傳奇人物。而這兩人的性格怎么看也扯不到一塊兒去,這真是太讓她意外了。
可是,她的火爆脾氣,可不是怕硬的,電話一接通就說:“我說悅大叔,你不管你前妻,也該關心一下你的親兒子吧?這都大半夜了,你還不來醫院,你幾個意思呢?”
歐陽云聽了,尷尬地咳嗽一下,他開的是外音:“那個,張小姐,我老哥乘坐的船誤點了,車也拋錨了。現在我們正趕過去,再過五分鐘就到了,麻煩你再照顧一下我嫂子。”
張拉拉聽到不是他本人,又吼:“他人呢?找他說話!”
歐陽云在前邊開車,他們剛出差回來,就接到了悅宇凡的電話,趕來高速接人,悅宇凡的手機在前邊充電,人在后邊休息,電話來的時候,他讓打開擴音。
“張小姐,你好。”悅宇凡聽到那人數落自己,畢竟也算是自己的恩怨,他有個毛病就是有怨必報,有恩也是必報。這會居然并不惱火,關閉了擴音,把手機放在耳朵,輕聲說了出來,“昕兒,怎樣了?”
“沒事了,趕緊給我滾回來接班。”她吼道,想起是他讓她的好友受了這么多苦,她就沒法和他好語氣地說話。
“那個,你怎么知道是兒子?昕兒檢查性別了?”他思索著問。
“納尼?”張拉拉聽蒙了,回想一下,原來是剛才那句話,“生兒子不好嗎?”
“我想要個閨女。”悅宇凡咧開嘴,有一點笑意,她最要好的朋友能這樣和自己開玩笑就證明她是完全地平安無事了,他也放心了。
“放心吧,昕兒沒事了,你閨女,我干女兒更是沒事了。”張拉拉說完,還沒掛斷就又補充說,“真是夠悅大爺的,接個電話還要助理。”
聽此話,悅宇凡的臉一陣青綠,他是比葉昕大了十五歲,再過一年便滿四十,但是人們常說男人四十一枝花,他不是嬌艷的花,也不至于是殘花吧,想到那人救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努力地壓住怒氣,不再去和她理論,靠在車子上,打開了手機相冊,翻看著這段時間儲存那些葉昕的照片。
歐陽云一直通過后視鏡把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里,他能控制情緒,說明他的治療效果又進步了,剛才那一幕,是他看過的最好的一出戲,他從未看到他哥被人這樣數落,看著他的臉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變換出不同的顏色,看來自己的前嫂子還真的是他的克星,也是他的救星。他當下就決定要棄暗投明,投奔他嫂子去,他都能遇見悅家的未來的當家人是誰了。
悅宇凡覺得有人看自己,突然抬頭,就發現了歐陽云在偷笑,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道:,“臭小子,好好開你的車,別亂傻笑!”
歐陽云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反擊他,當然不會錯過,詼諧地回道:“好得,悅大叔,小弟這就載你去看嫂子。”
悅宇凡真想給他一腳,為了安全起見,他還要留著命去把老婆追回來,最終還是忍住了,再次瞇眼睛小憩前,帶著狠勁回道:“小子,這次,我記下了。”
歐陽云得意不過一秒,可是,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了,只好認栽,專注開車,不再打趣他。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大約是晚上十一點,葉昕早已睡著了,睡得很安穩,臉色也恢復了許多,沒有張拉拉剛拍過來的照片里顯示的那么蒼白。
看到他們人來了,張拉拉囑咐了幾句就和秦風回家去了。張拉拉也是希望好友能夠多一個人疼她,關心她,雖說這人前期不怎么合格,但是后期的認錯態度還是很認真的。再說,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把這樣的一個傳奇人物給數落地如此痛快。她也很清楚這一切都源于她那位表面看去人畜無害,骨子里卻是主意頗多的智慧好友,對她的敬慕之情有添了一分。
悅宇凡聽了秦風和張拉拉的描述,還是沒法完全安心,又拍歐陽云找了醫生,問清楚具體的情況,匯報完情況也被他打發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他和她,她睡著正香,他后怕得失眠,睜著眼在她的床前守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七點,孟云按時送來了早飯。葉昕大約八點醒來,看到的就只有悅宇凡一個人趴在床邊睡著了,周圍一片白色,白色的紗簾子把陽光也變成白色,更顯得安靜。
看著悅宇凡那疲憊的臉,不由地輕輕嘆了一聲。
“你醒了,感覺怎樣?”悅宇凡只是瞇一會,沒有完全睡著,她有一點細微的動作,他便感知到醒了過來。
葉昕沒說話,也沒有其他的表現,淡淡地道了聲:“早安。”
悅宇凡愣了一下,這句話不在他的預想范圍內,他以為她會說的是讓自己放過葉家,可是她沒說,于是問道:“你要起來嗎?”
看到她點頭,幫她掀開被子,正想扶起她,就被阻止了:“等會。”
看到她撫摸著肚,還以為她又不舒服,定在那里不敢動,有些不知所措,著急地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
“你看。”葉昕突然露出笑容,溫柔地看著肚子,說道,“寶寶也醒了。”
葉昕穿得不是醫院統一配置的豎紋病,而是自己的綢緞睡衣,室內開著暖氣,冬季也不冷,衣服正貼著肚皮,他看到的是肚皮有幾處凸起,一會兒又不見了,好奇地盯了一會,又凸起來,有點像手印和腳印的模樣,可他看不懂。
“怎么了?”他一臉懵地看著葉昕。
葉昕帶著一種質疑他反應這么遲鈍的眼神看著他,歐陽云不是和她抱怨他整天抱著一大堆孕嬰指南惡補功課嗎?怎么胎動也不懂?
“你的那堆書白看了!”她耍了個壞心思,也不愿意和他分享這奇妙的喜悅,又說:“我要去洗手間刷牙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