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老太的手指第一次動了的時候,悅宇凡正好去了黎城出差,要簽訂新項目的合同。得知消息,乘坐私人飛機趕回來,
她一直守在門口等這他回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悅宇凡猶豫著不敢開門,還是她牽著他的手:“別怕,我陪著你。”
說完,她打開這間這段時間每天都進來的房門。
楊醫生正在檢查,阿枝嬸正在一旁激動地抹淚,此時,律川也跟著進來了。楊醫生檢查完了,一臉笑意:“爵爺,夫人,恭喜呀。老夫人在這兩天會醒來。”
因為之前有過太多次的期盼變失望,悅宇凡不敢抱太多的希望,反而是葉昕差點掉眼淚,要知道她每天除了照顧念念,剩下的時間就會來這兒,給這位老人擦身,講故事,講他們一家的事情。
“楊醫生,真的嗎?”葉昕這是幫悅宇凡問的,要是這位老人真的醒了,那么他們最后一點的間隙就可以完全的消除了,她的心理負擔也可以解脫了。
楊醫生也有些動容,他拿著超高薪,一人的工資養活一家子,子女都出國留學了。守著這個病人二十多年,他都快放棄了:“也許真是奇跡,也許是夫人這段時間的努力和陪伴,老夫人的心脈增強了,呼吸也變強了,大腦也激活了,剛才手指也動了。只是,畢竟睡了那么多年,一時半會沒完全清醒過來,但是這一次,我保證兩天后,老夫人一定會醒來。”
悅宇凡聽了這句話,忍住淚水,握著他的手,顫抖著,這位醫生從四十多歲被他以家人威脅,在這里守了二十多年,雖然他送了的一對兒女出國留學,也厚待他的家人,但是,除了中秋和春節各兩天,沒有其他特殊的原因,這人必須守在這里,寸步不離,相當于變相的囚禁。
他深深的感激:“謝謝,謝謝你。”
楊林醫生已經頭發由中年變成現在的兩鬢泛白:“不客氣,這是我身為醫生應該做的。”
他作為神經醫學界的天才,曾經也有一腔熱血要救治眾多的病人,無奈,被醫院的同行排斥誣陷作假醫學研究報告,最后身不由己,被他解救,免了牢獄之災。一開始,他心里也排斥,后來看到兒女的成就,家人的安康,雖然少了陪伴,但是,起碼大家都平安。最后,也被他的孝心感動,便一心一意地守在這里給她醫治。
“宇凡,姥姥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哄一下女兒,明天再來替我。”葉昕看到他臉上帶著一些疲憊,有些不忍心看他太累。
“昕兒,還是你回去陪念念,我在這兒守著。”悅宇凡溫柔地說,他其實很感激她的付出,她即使不接受他,也是盡心盡力地帶著念念過來。
葉昕知道他的心思,這人雖然不再是他唯一的親人,但也是他最重要的親人之一,她沒理由去阻止他,回房間陪孩子。
第二天,葉昕打電話給念念的老師,幫她請假幾天。因為,她經常帶念念看老人,小姑娘也不怕看到那可怕的傷疤,反而成熟地心疼這老人,自動請求守在床邊,等著太姥姥醒過來。
兩天后的早晨,突然襲來的臺風帶來了狂風暴雨。葉昕早早地收拾好自己和孩子,吃完早餐就守在房間。
小姑娘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床上的病人,大約兩個小時后,她喊了起來:“爸爸,媽媽,你看,太姥姥的眼睛動了。”
悅宇凡站起來,趴在床邊觀看著,輕輕地喊了一聲:“姥姥。”
小姑娘可沒有這么謹慎,抓著老人的那只布滿疤痕的手,大聲喊著:“太姥姥,太姥姥,你醒了嗎?”
葉昕看到她那么大動作,擔心弄傷老人,嚇得把她抱起來:“念念,冷靜點。”
楊醫生正在檢查心跳,過了一會兒:“醒了。”
話音剛落,果然,心跳達標了,老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的左半身都是燒毀了的,所有人都不敢亂動,也不敢出聲,靜靜地看著。葉昕看到她先是眼珠子在動,隨后手也動了,接著深深地呼吸了,是真的醒了,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姥姥。”悅宇凡忍住淚水,把臉貼在她的手心。
“傻孩子,姥姥不過是睡了一覺。”悅老太許蘭音的聲音很輕很柔,帶著點虛弱。
念念睜大眼睛,突然回道:“太姥姥,楊爺爺說你睡了二十八年了,我都四歲了,我媽媽都。”
葉昕看她還在說,捂住她的嘴巴,輕聲地說著:“念念,安靜點,乖。”
“二十八年?”悅老太看一下自己的手,“怪不得我覺得那么累。”
楊醫生說:“老夫人,我給你做一下細致的檢查。悅董,夫人,麻煩你們先出去。”
悅宇凡和葉昕帶著其他人都出去外面等消息,屋子外邊的風呼呼地響,雨也嘩啦啦地下著。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楊醫生帶來好消息,除了身體虛弱一點,一切正常。
他們在進來的時候,悅老太已經是半躺半坐的姿勢,念念睜著好奇的眼睛:“太姥姥,你真的醒了?”說完,跑過去,想要爬上她的床,葉昕跟著跑過去,把她抱了下來,摁住她亂動。
葉老太看到葉昕,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才看到葉昕牽著的小姑娘,微笑著說:“就是你個小丫頭把我吵醒了?”
“太姥姥,我很安靜的,不會把你吵醒。”她說完,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姥姥,你真的醒了?”悅宇凡也開口,一開口眼淚就嘩啦嘩啦地掉。
悅老太看著他:“你這小子,都這么大了,我記得那會你才到我的額頭,現在孩子都這么大了。也不介紹一下。”
葉昕其實心里有些害怕的,她不知道老人家是否接受自己的身份,猶豫一下,先開口:“姥姥,我姓葉,叫葉昕。”
“你長得還真有些像我的小女兒。”悅老太憑直覺說了出來。
悅宇凡早已經忘記了他的小姨長什么樣子,其實,大家都說她姨媽長得像她姥姥,他聽了這話打量一下葉昕,發現她們的眉眼確實相似。
“是嗎?”葉昕也不敢解釋,她總不能說沒見過她的小女兒,引起她的傷心事吧。
“姥姥,姥姥,你真的醒了?”歐陽云的聲音傳來,頭發滴著水,皮鞋也像是泡了水。
“你是小歐?”悅老太睡著的時,他不到十歲,現在一身狼狽地出現,還是一個青年男子。
“謝謝嫂子。”葉昕及時遞給他一快毛巾,“姥姥,對,我是你的小歐,歐陽云。”
“別亂動。”悅宇凡拖住他,阻止他抱住老人,“你先去我房里換身干凈的衣服。”
他早上出門,因為臺風吹倒了樹木,改道過來,繞了一圈,最后,車子半路沒有汽油了,備用油也沒了,只好下車去攔了一輛出租車出來,那輛車也被警察帶走了。
悅老太就這樣醒了,躺了幾天,天氣好了,坐了輪椅,讓悅宇凡推著去花園走走,曬曬太陽。她醒來的第二天,律川就把悅宇凡和葉昕的事情告訴了她。她不介意葉昕的身份,倒是很想撮合他們復婚。所以,每次葉昕在家,她都想方法讓他們陪自己出去散心。當她發現了葉昕的行李箱,更是有意無意地讓她陪自己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