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昕如約來到余暉的別墅,這屋子的密碼沒換,依舊是他們兩人在一起時的紀念日子131004。走進去的時候,發現里面很明亮,打開了每一盞燈,整間屋子明亮得如同白晝。她沒有喊人,也沒鬧出什么聲響,輕手輕腳把行李箱放在客廳。靜坐了一會后,也沒看到余暉的人影,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會在客廳等著她,現今這么安靜,心里不安,被這出奇的安靜被嚇到了,抽搐一下,還是選擇抬腳到房里找人,直到找遍了樓上樓下也看不到人,才感覺到異樣。
正當她失落,無助地坐在沙發上,發現了孤零零地躺在茶幾上的一封信。拆開時,一枚鉆戒掉了出來,她認出,那是他給她求婚時的訂婚戒指。
那閃爍著晶光的戒指,讓她的心更沉重了,心頭的愧疚,又添了一分。
余暉的筆跡:“昕兒,謝謝你能答應我最后的一次請求,給了我新的勇氣去重新生活。我走了,我不忍心帶走一個失去了心的你。因為那樣的你會沒有笑容,沒有活力。你現在的心完全給了你的女兒和他。我是怎樣也擠不進去的,所以,我選擇放手。你不要難過,也不要愧疚,因為,你教會了我如何去愛。現在,我要告訴你,他確實比我更值得你去愛。我輸了,也徹徹底底地放心了。而你,也請放心,要是將來,我還能遇到一個像你一樣,不,不會再有另一個你了,我努力吧,努力把心讓出一點位置給別人。好了,不多說了。最后,我祝福你們。無論如何,請記住,不管以后發生什么,都有一個我在遠方祝福著你,只要你需要,打這個電話,我隨時可以回到你的身邊。再見了,我心中那個帶著蘭花香氣的女孩!謝謝你,讓我曾經那么深愛過你!”
讀到最后一句話,她坐在地板泣不成聲,原來他那么愛蘭花,屋里屋外種滿蘭花,是因為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身上所帶著的蘭花香氣。那天,她不小心路過蘭花樹下,剛好有一些蘭花碎末掉在她的身上。其實,除了玫瑰,她還會對蘭花花粉過敏。正如,當初悅宇凡第一次讓她哭時,把十一朵鮮艷的玫瑰花塞到她的手里,向她道歉,這讓她過敏了幾天一樣,都是一次錯誤的經歷。
葉昕一直呆坐在那里到天亮,但她沒有直接回老宅子,而是去了緣緣的墓地,果然見到了藍天,她帶著手套,拿著最大的一束潔白的蘭花放在葉緣的墓碑前。
藍天卻放了一束藍色妖姬,淡淡地看著她。
她看著藍天:“藍天,謝謝你能回來。”
藍天留了長發,衣著依然是那樣的隨性,穿著一身運動裝:“走了那么久,終于是可以為你做了一件事了。”
他拿出一張紙張,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她看了,那是一個很偏遠的地方:“你確定?”
“我去過那里支教,確實是這里。”藍天是在悅宇凡開始動手術,被她請回來幫忙調查這事的,因為他是對兩家人都最熟悉,而又被遺忘了的一個人。
臨走前,葉昕把那束藍色妖姬拿起來,送給了一個路過的年輕女孩后,對他說:“緣緣其實最討厭這花。”
“你都知道了。”藍天也不驚訝,從剛才看到她,就知道她真的已經長大了。
她點頭,隨后問:“你怨過緣緣嗎?”
藍天遲疑一下:“我心甘情愿的。”
葉昕最終問了:“有一句話,緣緣一直沒敢問你,你不怨她,現在,我這個姐姐替她問。你最后愛上她了嗎?”
藍天蹲下來,對著緣緣的墓碑上的照片說:“她在我的心里早已經不可取代。”
這個答案不清晰,但是她很滿意,相視一笑,慢慢地走下了山腰。
從墓園回來,葉昕正和藍天商量一下,就按照地址去找悅老太,車子還沒到半路,就接到了孟云的電話,被告知念念被陌生人接走了。
女兒就是她的半條命,她可以不要命地換回她的平安,這一句話,嚇得她把剎車擋車油門,差點追尾了,還是身旁的藍天機靈,及時伸出手,把車子控制住了,安全地靠邊停著。他開車,不用吩咐,就把她送了回去。
她只能折回來,回老宅子,哪里也不肯去了。藍天則決定自己代替她找悅老太。回到老宅子時,悅宇凡都想要出去找女兒,還沒出門就看到她跑進來了,她一個眼神,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乖乖地坐在沙發上,聽著她的安排。
往日充滿歡聲笑語的房子,現在卻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她堅持讓阿枝嬸留下照顧悅宇凡,讓其他人出去找人。
當她擔心地都胃痛了,一旁開車的歐陽云卻有一股喜悅,對她說:“嫂子,你是走不掉了,別走了。”
葉昕轉過頭,他又說:“你的日記本,我不小心看了一點,但卻是最重要的部分,我還一不小心地告訴了我老哥。他說要放手,這都什么屁事呀,既然都放不下,又何必要分開?不然念念也不會不見了?”
“臭小子,別說了!”不知什么時候躲在后座的悅宇凡坐了起來,拍一下他的頭,“專心開車。”
而坐在他對面的律川,整理一下一身西服,假裝沒看到他。
葉昕可不愿意了,呵斥:“停車。”
她連續說了三聲,歐陽云不敢不停車。她隨即下車把人拽下來,說:“你馬上回家去,等著女兒回家。”
接著,她也把歐陽云拉到后車座,對律川說:“律川,請你把那位大麻煩送回去。”
就這樣,她把車開走了,留下了悅宇凡和律川在高速路上相互干瞪眼。不得已之下,攔了一輛交警的車子,坐上了人生第一輛警車,讓警察叔叔送回家。因為,他們家所有的人,包括司機,凡是見過念念的熟人,都請出去找人了。
“嫂子,這可是高速路。”歐陽云一直透過后車窗,看著高速路旁的那兩個黑點。
“我知道。”
“那你還讓他們下車?”
“前邊是服務站!”
歐陽云終于停了問話,再問下去,也許他也會被扔在路邊。眼看著,這里屬于一片荒郊,來往也不見幾輛車子,他可沒試過戶外逃生,太不敢得罪這位開車的人,無論是誰,仿佛最后還是站在她那一邊,每一次爭論,她都能拿出強大的邏輯,成功把他們說服了。一句話簡單地總結,他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