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我這一把年紀的，在大街上抱著你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大好吧。會被人認為是耍流氓呢！”齊浩天幾年不見，變得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小麗被他說得破涕為笑，“齊浩天，你現在怎么變得油嘴滑舌，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我能先上去嗎？我想歇會兒喝口水。”

小麗這才收起脾氣，走在前面，忽地想起什么，轉身要幫他拉行李箱。被十分疲憊的齊浩天斷然拒絕了。小麗卻瞥見了拉桿箱上的行李牌，他是從國外飛來之后又趕的火車吧。因為H市沒有機場。他從省會下飛機后只能再做火車。

她突然覺得這樣對他有些殘忍，畢竟這個人還是救過自己的命。她快步上樓，打開門，讓浩天趕快到家好休息會兒。

齊浩天走進這簡單布置的一居室，清新利落，這就是她的風格。簡單的窗簾，簡單的沙發，不大的茶幾上擺著一小瓶鮮花。

四周墻壁上，只有一面墻上掛了一幅簡單的油畫。小麗燒上水，安頓好浩天的行李箱。

等到浩天能喝上熱水時，兩人都坐在沙發上。浩天對小麗說：“我從國外飛回來沒有停歇就趕到H城，就是想早點見到你。八年了，其實我每天都在想念著你。”

“想念我？你憑什么這么說，如果真的想我，你就不應該走，或者你就應該回來找我。為什么沒有呢？這幾年，你一走了之，沒有一點兒消息。你讓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難道也不相信李雪嗎？李雪難道也在騙你嗎？”

“就是李雪告訴我，你和富家千金復婚了。難道她在騙我不成，你倒說說看是怎么回事。我跟你沒有婚姻關系，你不必對我負什么責。我也用不著你負責。”

“孫小麗，這些事情你得聽我慢慢跟你解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好。都是有原因的。還有你，你都是我的，我怎么能不負責呢？那你為何等我這么多年。你倒說說看看。”

又被他將了一軍，小麗保持沉默了。“小麗，我說真的。我們結婚吧，你也不小了。”說到這，齊浩天沒有多余的語言，他想聽一個痛快的答案。等來的還是沉默，“小麗，如果你能耐心聽完我所有的事，你就知道你的等待是值得的。”

到底是做大生意的，開始從價值上去分析，這些年，我也不是吃素的。“你倒說說看，怎么值得了，我最好的幾年時光。”

“能再倒杯熱水嗎？我真的渴。”

小麗接著倒上水，想好好聽聽齊浩天把這消失的幾年編成什么樣的故事。

浩天變得嚴肅，這冷峻的表情倒是讓小麗感覺很熟悉。初見他時，他便是這副表情。

“孫小麗，你知道嗎？我應該是最了解你的。你從小到大的事情我都了解了。可是你卻不了解我，你是不是認為我和別人一樣特別現實，看中一個人的物質環境，雖然這很重要。但不能全面確定一個人是怎樣的，你不能一直生活在自卑困苦里。因為你不知道別人可能還不如你。”

齊浩天的話句句戳中小麗內心，困擾她這么多年的就是這種自卑，自責。她就是自己把自己鎖到籠子里，鑰匙扔得遠遠的，不肯自救。

“我媽媽嫁給我爸爸時，是帶著我舅舅來的。正是因為父親愿意娶成為孤兒的母親并同意我媽媽帶著她的弟弟。不然，以我媽媽年輕時的容貌追她的人要排幾條街。可是知道我媽媽出身的男子都躲的遠遠的，除了我的父親，他家里那時還是全鎮條件最好的。他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和我媽媽走到一起。明知她是要帶著弟弟出嫁的，也沒逃避反悔。”齊浩天拿出煙剛想點燃，不由自主地看了小麗一眼。

小麗瞥了他一眼，沒理他。

齊浩天點燃一根煙，接著說：“父親對母親特別好，事事照顧，非常體貼。對我舅舅也很好，那時我舅舅正在上高中，父親在他放假時總會叫他去公司幫著小忙，讓他熟悉工作環境。舅舅后來考上大學，錢都是父親出的。那時父親公司效益很好，供一個大學生不成問題，舅舅也很爭氣，每年都有獎學金。所以就差學費，其他舅舅沒跟家里要過一分錢。倒是父親覺得這樣不妥，除了他上學的學費，還時不時給他零用錢。舅舅畢業后，一時沒找到工作便來父親的公司幫忙。那時我才三歲，父親的公司正忙，母親說，那時父親忙起來一連好多天都不回家，他和舅舅直接睡在公司。”

他長吁一口氣，“父親只想給母親最好的生活，他拼命地工作掙錢。家里的條件越來越好，什么都是鎮里最頂級的，母親還在城區二環買了一套房子。就在生活變得很優越時，父親卻因過度勞累離開了我們。”

這應該是齊浩天最不愿回憶起的往事吧，他講到這里時，使勁在煙灰缸里搓了搓煙屁股。小麗聽到這樣的經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坐在浩天旁邊，輕輕地拉起他的手，真想和那個時候的浩天同甘共苦，可惜不知道那時的自己在哪里。

“父親去世后，母親受到沉重打擊，一下消瘦很多。他留下了公司那一攤子就走了，什么帳目母親也不知道，只好把公司交由我舅舅來照管。處理完父親的喪事，母親蒼老了許多，沒有以前那樣精神奕奕。可是她不想父親的事業就此慢慢消失。她交由舅舅負責的同時，開始自學怎樣經營企業，怎樣審查帳本。等她慢慢學會這些時，開始幫著公司清點帳目。這一查不要緊，問題絕對是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