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亦珩念完了手里的一頁稿子,他收住音,抬起眼簾望過去。
施甜的目光還在癡癡的,癡癡的盯著他看,兩人的視線陡然間對上,少年眉間的褶皺被撫平開,情緒也從稿子中抽離出來,墨色暈染了幾許暖意,施甜忙收回手,將眼睛看向別處。
她看到有人進了錄音棚,給了紀亦珩另一張紙。
施甜不知道怎么回事,紀亦珩快速地掃看眼,滿滿一頁全部都是臺詞。
那人拍了拍紀亦珩的肩膀,彎腰同他說了句話,施甜看到紀亦珩點了頭。
他調(diào)整下耳機,然后示意開始。
這滿滿一頁的詞,應(yīng)該算是高潮部分,紀亦珩的嗓音淬了沙啞和悲愴,每一聲中都帶著最無奈的深情,愛而不得,心魔頓生的感覺全部出來了。
施甜整個人都陷進去了,居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想哭。
直到有掌聲傳到她的耳朵里,她這才回神,她看到紀亦珩摘下耳機,正從里面走出來。
施甜忙將背包里的水拿出來,她走到門口去等他。
“喝口水吧。”
紀亦珩接過杯子,站在施甜邊上的工作人員還沒走,“有女朋友陪著,發(fā)揮起來更加穩(wěn)了吧?”
紀亦珩嘴里的水還未咽下去,一口含在嘴里,黑亮的眸子定在對方身上。
施甜趕緊擺了擺手,誤會了誤會了,工作人員又笑著說道,“大學(xué)生談戀愛太正常了,你女朋友都承認了。”
紀亦珩的目光隨后轉(zhuǎn)到施甜臉上,她杏眸圓睜著,“我沒說啊。”
工作人員有事先去處理,施甜覺得這個誤會相當不妙,“她剛才問我,你是不是我……男同學(xué)。”
真是這樣問的嗎?施甜都覺得這三個字沒有說服力啊,人家要問肯定是問他是不是她男朋友。
紀亦珩喉間輕滾下,嗯了聲,將杯子塞到她緊抱著的包里面。
一時半會不會有結(jié)果,肯定是要回去等的。
紀亦珩從施甜手里接過包,兩人一前一后去往地鐵站。
“對了,有什么要求,你都想好了嗎?”紀亦珩頓住腳步等她。
施甜走到了他的身邊,“我沒什么要求啊。”
“既然你不提,還是我來說吧,你看看能不能接受。”紀亦珩站在路邊,頭頂?shù)年柟獗幻⒌闹θ~阻擋開,“今天的工作量,你也體會到了,你是幫我的忙,所以出門的各種費用肯定不需要你來。周一到周五我們都在校廣播室,周末的話,你的時間也會被占用掉,你能接受嗎?”
施甜當然是愿意的,反正周末在學(xué)校也沒事做,這樣跟著他出來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她剛要開口,卻被紀亦珩搶了話,“好,這些都沒問題的話,就說說你的薪酬吧。”
“不需要的,不用薪酬。”
紀亦珩拿下肩上的包,從里面拿了個錢夾出來,施甜看到他錢夾里放了幾張錢幣外,還有一張飯卡。
紀亦珩將飯卡遞給她,她往后退了步?jīng)]有拿。
“這是上次出去比賽拿了獎,學(xué)校獎勵給我的,但我平時不在學(xué)校吃,我也不知道要給你什么,就給這個吧。”
施甜小臉酡紅,盯著他手里的東西。“我不要,去校廣播室是我自愿的,而且那是個很好的機會,根本不用給報酬。”
“但我出去比賽或者面試,你都要跟著,你就算是出去找個兼職,人家也要給你工資。”紀亦珩一把拉起她的手,將飯卡塞到她掌心里。“這里面沒有多少錢,不過我有時候也會在學(xué)校吃中飯,到時候你要給我買飯。”
這理由太合適不過了,確實,他以后去到哪她都要跟著,而且忙前忙后就是干了助理的活,紀亦珩覺得給她薪酬也是正常的,畢竟他現(xiàn)在也是在外面賺錢。
“周一的時候記得幫我備兩罐可樂。”
“不行啊,老師說你不能喝的。”
紀亦珩沒有理睬她,徑自往前走去。“最好是你吃過中飯就去買,記得,我要喝冰鎮(zhèn)的。”
他這是完完全全把她當助理使了啊,也對,給了錢的嘛,用起來就更加得心應(yīng)手了。
周日,施甜在宿舍躺了半天,中午時分才起床。
蔣思南洗了衣服,剛坐定下來,就拿了手機跳起來了。“現(xiàn)在這些人的嘴巴怎么這么碎啊,分明是羨慕嫉妒恨!”
“怎么了?”徐子易懶洋洋地坐起身。
“你看,有人匿名發(fā)帖,說小獅子進校廣播室是因為紀亦珩的關(guān)系,說什么背靠大樹好乘涼。”
施甜正在看《一念》后面的稿子,她抬頭看了下,“在哪發(fā)的帖?”
“學(xué)校網(wǎng)站,回帖數(shù)不少呢,都被頂?shù)綗衢T了。”
朱小玉聽了,趕緊打開手機去看,“誰這么無聊啊?散布謠言!”
施甜沒說話,但回帖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說施甜在軍訓(xùn)的時候就追紀亦珩追得很緊,都追到男生浴室去了。
同宿舍的人憤慨不已,發(fā)帖的人最后還說,希望學(xué)校公布施甜當時投的簡歷,這樣才能彰顯公平。
施甜沒有插話,反正她已經(jīng)被選上了,連工資都拿到了,她還去在乎這些干什么?
到了周一,施甜中午拿了紀亦珩給的飯卡去食堂吃飯,刷卡的時候會顯示金額,她看到卡上余額還有整整一千。她在學(xué)校的超市買了一罐冰鎮(zhèn)可樂送去廣播室。
剛走到門口,門被人從里頭拉開,施甜看到了嚴老師的臉,她下意識將可樂藏在身后。“嚴老師。”
“你來了。”
“是。”
嚴老師目光端詳著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看了遍,“你感冒了?”
“是啊。”施甜輕咳了聲,可能是周六那天跟著紀亦珩來回跑,一冷一熱就病了。
嚴老師將門輕帶上,示意施甜跟上,兩人走出去了兩三步后,嚴老師才轉(zhuǎn)過身,沖著施甜嚴肅說道。“紀亦珩下周有個很重要的比賽。”
“噢。”
“你……”
施甜眨了眨眼睛,“嚴老師放心,我到時候會跟他一起去,幫他端茶倒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們別……”
別什么?
看她的樣子,這是還不理解嗎?
算了,這話還是要說透的,萬一到時候把感冒傳染給了紀亦珩怎么辦?
“就是不要有親親這種舉動,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