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軟件提示的圖標一閃一閃，但張越并沒有看見。

這個點正是幼兒園吃飯的時間。

從言靈符——也就是那片羽毛，賣出去為止已經一天多時間了，中間又陸陸續續賣出去一些招桃花的小玩意兒。

后者是侯大發強烈要求藏狐貢獻的，他從妖界帶來的一些花草樹葉子之類的東西。

“再怎么說也是狐貍精。”侯大發十分確信：“不可能沒有用的。”

張越和眾妖看了一眼藏狐化為人形之后依然十分猥瑣的一張臉，默默地在心中修正了對狐貍精的印象。

嗯，不僅猥瑣，而且喪。

藏狐今天的臉，似乎比平時更加喪一點。

“哎你昨天不是拿了一大把言靈的符去打游戲了么？”張越不解。

“別提了，從昨天到現在一次雞也沒吃到！”藏狐有氣無力地答道。

英藍的羽毛上是下了妖術的，不可能沒有用處啊。

旁邊正優雅拈起一粒瓜子的英藍微微一笑。

“我早就猜到會有人監守自盜，羽毛上是下了禁制的。”英藍拍拍手：“在這個幼兒園里，網店里出售的那些東西都是用不起來的。”

“而且為了防止拿到的人不會用，我都設置成生效了，剛才好像已經有人……”

英藍的聲音突然停下，面露疑惑之色。

“張越你賣出去的是紅羽嗎？”

張越心里突然有些沒底，昨天的貨可是藏狐發的。

“看我干什么，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藏狐一臉驚恐。

“我就是隨便揀了根白毛發出去了啊！有什么不對嗎？”

狐族種修為最低者以灰褐色雜毛為主，修為最高者通體火紅，尾有九條——雖然藏狐本狐沒見過，但傳說中都是這么講的。

“但我們羽族是以白色為尊。”

坐在一邊吃菜的鄂春點了點頭。

張越有些驚訝但隨即反應了過來——鄂春是純白色的。

英藍扶額：“那白羽若能妥善使用，等閑小妖都可立地斬殺，賣三萬塊都虧了……”

“那我們現在追回來？”反正在同城，就說發錯貨了，上門取貨回來總是可以的吧。

“來不及了，已經有人簽了血誓。”英藍無奈道：“就在剛才。”

“那要是他拿來違法犯罪怎么辦？”

“這東西對他人的作用有限，最多是讓人摔斷個胳膊腿什么的。”

“只是對妖物的作用會比較明顯，不過如果買家七天之內不遇到什么妖鬼，言靈符會自動失效。”

這樣啊，那倒還好。

“而且本身也只能使用一次吧？”

“當然了，如果能使用很多次，哪里還會有回頭客啊！”侯大發道：“你是不是傻？”

“不過英老師，為什么你的言靈符作用會是攻擊啊。”

張越早就想問了，她一直以為，以英藍的本體，出那種學習類的言靈符會比較好賣。

鸚鵡哎！學什么像什么。

要是做一批語言考試的言靈符賣給外語學院的學生，豈不是美滋滋……

“小張老師你不知道吧，英老師是先修成人形再學會說話的，跟其他鸚鵡不一樣……”薛松慢吞吞地說。

鄂春抿嘴一笑，英藍臉上有些掛不住地白了她一眼。

竟然不是所有的鸚鵡都有語言天賦的嗎？

毫無疑問英藍又讀到了張越的心聲。

“會說話的那種是體型比較小的了，我是大型鸚鵡。”

鄂春專心對付著面前的生菜沙拉——即使是在大型鸚鵡里，英藍也算是說話最晚的那種吧！

也就是張越這個涉世未深的人類相信英藍的鬼話。

如果不是因為說話困難，英藍又怎么會劍走偏鋒地發展出了“他心通”這個技能呢？

英藍沒法讀鄂春的想法——不過不用讀都知道鄂春在想什么了。

“家禽又在作妖了，呵呵。”

長相寡淡的白鵝嫉妒我們鸚鵡一族長相美艷罷遼。

不善言辭的英藍爭在心里默默吐槽，突然感覺自己的妖力像開了閘的水一樣極速流失。

“英藍老師？”

張越見英藍突然變色，以為之前說的話題冒犯到了她：“對不起啊那我以后不問了——”

“等下。”

薛松伸手制止了張越下面的話。

“不是因為你。”

……

五分鐘前。

“什么傻x賣家，問了又不回做什么生意。”

小王決定如果今晚不回復，就退貨加投訴了。

死騙子！

小王一邊暗罵，一邊打開了自己代持的幾個微博。

艸！

一直追著自己來的那個杠精又來送人頭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從今年夏天起，這個ID就像一條瘋狗一樣天天咬著自己。

奇怪不僅是拉黑不了，而且這人似乎從來不用睡覺一樣，全天無休地在他的微博下表演各種活體杠術。

還好這位杠精的文化水平似乎不高，說出的話也總是顛三倒四為了杠而杠。

時間久了，圍觀群眾也大概知道了這位是個噴子。

是不是還有些網友對這位進行圍觀調笑，倒也增加了些KPI。

但再增加KPI，畢竟也就是個像蒼蠅一樣的人。

小王平時不算太討厭他，但今天小王心情不好，莫名就覺得這位ID叫“鋼結構主梁”的杠精朋友格外討厭。

一看這個ID就不像個會好好說話的。

小王點開了自己的一個主攻娛樂圈方面的營銷號“六組吃瓜鵝”，拉到最新一條微博下面。

這是一條夸某個流量明星長相身材的微博，這種非危機公關的微博，一般就是弄點圖片，把公司統一的文案發上去就好。

被夸的明星粉絲，自己就回來控評回帖，流量和KPI都來的容易。

鋼結構主梁：營銷號po主又收錢尬吹了，這大姐長成這樣還好意思上鏡頭。［嘔吐表情］

……小王今天發的是當前大熱的選秀節目的某位小鮮肉，也是他最近的主要營銷對象。

照片雖然看起來精致奶油了一些，但也不至于看不出是男是女。

這位杠精朋友當然是在諷刺。

點開樓中樓，不出預料里面全是該小鮮肉的粉絲罵杠精層主的。

小王覺得還得添把火，給小鮮肉的粉絲賣個好。

長期合作對象，評論給這位小鮮肉站個臺就當是買贈了。

六組吃瓜鵝回復鋼結構主梁：這位小哥哥是男生不是大姐哦，這位杠精朋友如果太喜歡小哥哥而產生幻想的話，這邊的建議是請原地掰彎自己呢！

“鋼結構主梁”這位的注冊性別是男，平時發言的風格也十分直男癌。

小王很明白怎樣刺激到這類人的爆點，打完字便按下了發送鍵。

小鮮肉粉絲回復的評論洶涌而來，小王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位杠精有沒有再回復自己。

更沒有注意到，餐桌上的白羽無風自動地浮到半空中。

“噗。”

羽毛上騰起了一朵小小的橙色火焰，須臾之間就吞沒了整根羽毛，燃燒的余燼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小王積滿了灰塵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