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集片場三級片

五菜一湯色彩斑斕地擺滿方桌，我和莎拉坐在僅有的兩張椅子上，曼麗和莊學鐘坐在床上，大家一邊看電視一邊議論著今天菜之絕。蒜苗炒肉、茄子煲、剁椒魚頭、臭豆腐燜豬腳、空心菜和海帶童子骨湯，四個人甩開了吃，都像牢里面放出來的一樣，咀嚼之聲與杯盤聲交錯出妙絕的四重奏。

時間到了八點半樣子，電視鎖在影視頻道，片頭打出“三集片場”配以廣告聲“三集片場由椰島鹿龜酒冠名播出”，畫面里恰閃出一個穿泳裝的美女。莊學鐘大叫起來：“有沒有搞錯，內地這么開放，黃金時段放三級片?！边@下輪不到莎拉，曼麗說：“莊先生，仔細點看，是‘三集’，一天放三集電視劇的意思，不是你們香港三級片?！?/p>

“哈哈，差點被嚇到啊，你們湖南人真的會想，中國文字的游戲噢?！?/p>

我立刻參與這么有趣的話題：“我們這邊媒體競爭不比你們香港小，這個頻道今天放兩集，那個頻道就放三集，你叫‘成人劇場’我就叫‘三集片場’，看誰更兇。不過聽說你們香港有家影院是專門看三級片的影院，滿十八歲才能進去?！?/p>

“劉先生很懂行啊，在油麻地有家，規定不能向十八歲以下的放三級片，不然罰五萬到十萬港元，每場電影開場前就來一段字幕警告?！?/p>

莎拉不甘沉默：“罰這么重，這要賣多少張票才賺得回來？”

莊學鐘嘴里還有塊骨頭沒吐出來就笑了：“呵呵，莎拉小姐還為影院老板打抱不平?！?/p>

莎拉不高興地說：“麻煩你啰，你也是做生意的呢，再一個，不要叫小姐小姐，我們這里叫小姐的是坐臺的三陪呢，你要在街上叫別人小姐，別人會說‘你才是小姐，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我碰了下莎拉，對莊學鐘說：“聽說王晶也是三級片導演？”

“啊，不是《賭神》的導演嗎？沒那么痞吧?！甭惖纱笱劬φf。

“是啊，香港很多導演什么片都拍啊，賺錢第一位，不像你們能拍個藝術片《紅高粱》，到了要脫的時候又不脫，哪像王晶早期拍《玉蒲團》《強奸系列》什么的，李翰祥也是啊。這樣捧紅了好多明星?！?/p>

這下輪到我瞪大眼睛：“就是拍《火燒圓明園》那個被《大眾電影》評價很高的，捧紅了劉曉慶的導演嗎？”

“是呀，他的三級片很有品質噢，在香港地位很高。早期叫風月片啰，其實70年代香港電影就很OPEN的，張艾嘉啊、葉童啊、鐘楚紅啊都有初露鏡頭。脫出個未來。”

曼麗按捺不住：“?。课蚁矚g張艾嘉，那首《愛的代價》極好聽，別亂說啊，你別以為我們70年代沒生出來就撮（騙之意）我們啊，你搞得到VCD來看不，要有證據。”

我接話：“這有什么，港臺演員好多都是‘脫穎而出’的，有的人一脫成名呢，舒淇還不是脫出來的，還有你們都喜歡的徐若瑄、李麗珍，都是這樣出道的，要看不？我那有碟。”

莎拉尖叫：“好啊，你有這好貨不拿出來，真的摳。大色魔?！?/p>

我說：“我們家原來住在紅旗區，那時候我辦了張租碟的卡，老板混熟了，就總是進些這碟給我。那時候文化管得很嚴，要是查到了老板要抓起去坐牢的。哪像現在，毛片四路里買得到。后來我才知道，火車站朝陽電器城的貨還多些，就沒到原來那個碟店了。后來那個店關門了，聽人講老板有天被稽查隊抓起去了。現在這些演員一在娛樂新聞里出來，穿得好高貴樣的，我就想起她們沒穿衣的樣子，覺得她們沒什么好仰視的。”

莎拉：“我不管，等下就到你屋里去拿。你有多少，我拿多少?！?/p>

曼麗：“哎，今天怎么講起這事來了，一講起三級不知道好起勁。太沒話講了吧。”

莊學鐘：“呵呵，曼麗說得對，你們大陸文化楚湘文化非常厚重的，香港的電影都是快餐?！?/p>

我說：“別跟我說大陸文化，你們要講中國歷史，那只聽得我上課了。”

莎拉：“別丟大的好吧，一聽你講歷史，我就要睡到瀏陽了。對了，莊叔叔，你堂客化妝品換了牌子沒？”

莊學鐘沒聽懂樣的，曼麗說：“她說你太太，我們這叫堂客。”莊學鐘：“噢，堂客，是不是堂屋里的客人？”

我們三人被逗樂，我說：“也有道理，老婆是堂屋里的客人，情人是臥室里的主人，在已婚男人眼里是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