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官無法看見,可是能夠清楚的聽見食人魔不停咀嚼的聲音。
這一次因為戰士的軀體被厚重的鎧甲包裹著,所以食人魔花費了些時間,用蠻力將鎧甲扯掉,它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動作粗魯實用,三兩下就將戰士肢解。
恐懼蔓延,她已經無法保持站立,癱坐在地面。
以她的速度,跑是肯定跑不了的。
“哇!嘩!”
承受不住壓力,女神官忽然吐了出來。
難聞的酸腐味道,一下彌漫出來。
再抬頭,哪里還有戰士的影子,只有一堆染滿鮮血的雜物。
面對步步逼近的食人魔,纖細的神官腦中一片空白。
在神殿之中,她只學會了如何救死扶傷,并沒有掌握戰斗的方式。
“會死嗎?”
神官終于開口,提醒自己若是不做點什么,自己也會卑微的成為食人魔的食物。
近了,近了。
食人魔幾步便跨到了神官面前,在它巨大的身體面前,神官顯得是那么渺小。
它不得不半蹲,才能夠得著癱坐在地上的神官。
只需要幾口便能將眼前的小人送入口中。
這大概是食人魔此時的唯一的想法。
顯得更加隨意,就好像是撿起地面的石頭一樣,食人魔朝著地面的神官抓去。
忽然,一股涼風吹過,食人魔的手懸停在神官的頭部,時間定格,沒有再進一步。
順著食人魔的手向上看去,它的臉變得扭曲,那是一張驚恐的臉,還帶著一絲疑惑。
此時,當神官的頭微微抬起,她的眼罩不知道在何時已經不見。
那是一雙大大的眼睛,血紅色的眼珠直愣愣的盯著食人魔。
明明布滿了淚痕的臉,應該是楚楚動人才對,可那股肅殺之意,讓食人魔感到一股寒意。
這只食人魔不知道什么原因,本來過著渾渾噩噩,被特殊的事物所吸引,憑借本能捕食的生活。
就在前不久的某一天,被饑餓喚醒,睜開朦朧的雙眼,發現自己有些不一樣了,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許多事,于是不再單純的傻傻過日子,開始變得精明起來。
身體也發生了變化,比起同類,變得更加強壯有力,但是身體形態卻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在某次捕食的過程之中,意外發現對于魔法還有了抗性。
憑借傳統食人魔的外貌,成功迷惑了許多冒險者,以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食人魔。
這足以讓它,愉快的過上了快樂的美食生活。
本以為又是一餐盛宴,就在面前那弱小的人類抬頭一刻戛然而止。
‘怪物!’
自己也被冒險者稱為怪物,但是與眼前的人類相比,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那種感覺讓它開始害怕。
沒有理會眼前食人魔的粗壯大手,神官緩緩站了起來。
身材還是那樣的嬌小,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只不過與先前那種渾身散發出的神圣氣息不同,現在的神官多了一份冷意
不知怎么回事,在她站立后,原本平凡無奇的法杖,在她手中好像變戲法一樣伸長。
立起來只有到她頸部長度的法杖,一下伸長開來,長度是原來的兩倍。
緊接著在頂端,一把弧形刀刃幻化而出。
咦!
原來是一把鐮刀啊!
看清她手中握著的長柄武器,一般人都能認出,那就是一把鐮刀。
真不敢相信,什么時候神官還會用這么邪惡的武器了。
要知道這種長柄鐮刀,可是死神的代名詞。
無論是圣殿的神官,還是北郡的牧師,代表的是生,是希望。
一把錫杖,神圣的光輝從其噴射而出,多少瀕臨死亡的冒險者由此而生。
這種長柄鐮刀則是不一樣的象征,死神往往扛著這樣子的鐮刀在世間行走,后面跟著的是那一串串亡魂。
所以,神官是不可能會擁有這樣的形狀的鐮刀,更不可能去使用。
由錫杖變成長柄鐮刀,由生入死,便是一個正常人見到,也不會去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眼前的一切,就是事實,不容懷疑。
“你想要吃我?”
神官的聲音又冷又脆,與之前柔弱的聲音完全是兩個人。
食人魔不敢說話,更不敢動,天性讓它感到害怕,那種來之靈魂深處,對于死的懼意。
看著食人魔愣在那里,神官更本瞧都不瞧上一眼,就這樣從它手中慢慢悠悠走到它的旁邊,輕輕說道:“原來是這樣,還真是有趣,好久沒有見識到這樣的魔晶了,看來那幫家伙又想搞事情。”
剛說完這句話,寒光一閃。
一道血線從上到下,出現在了食人魔身上。
它僵硬的表情正有所變化,便戛然而止。
身體被一分為二,斷口光滑,更本無法判斷出是怎樣產生的。
一滴鮮血從神官扛著的長柄鐮刀落下,動作太快了,完全無法看清到期發生了什么事情。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食人魔,就這樣變成兩半。
忽然,食人魔的尸體之中,一小團漆黑的光芒慢慢升起。
神官將手一伸,她手好像有吸力,光團瞬間到手。
掌中黑芒散去,一顆漆黑的菱形石頭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女神官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隨手將石頭一丟。
小石頭跌落地面,發出脆響,變成粉末,竟然是風化了。
與此同時,一股黑煙升起,好似有生命一般想要快速逃走。
“哼”的一聲傳來,那黑煙好似有生命一樣,乖乖折返方向,朝著神官的面前飛去,匍匐在她面前,瑟瑟發抖。
“你倒是跑啊!藏在魔晶之中,我就不知道了。”
說著這話,神官根本看都沒有看一眼地上的黑煙。
只見她抬起腳,一腳下去,黑煙便灰飛煙滅,消散不見。
“礙眼的垃圾。”
做完這一期,神官自言自語道。
“萬物都有生命,因以仁慈對待。”
忽然又有聲音在這空蕩的地方響起,這聲音給人溫暖,好似沐浴在陽光之下。
若是有人在此,一定很是奇怪,因為那聲音就是從神官口中傳出。
“哼!仁慈個屁,被你弄壞了怎么辦,本來就是我的······”
不屑,惱怒,神官再次開口。
先前不見的眼罩不知從何處激射而來,讓她還沒有講話說完就罩住了雙眼。
四周恢復了以往的沉默,神官軟軟的躺下,昏迷了過去。
長柄鐮刀也恢復成了一把錫杖,跌落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