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傻眼了!
但是陶然亭并非真的將紅色燃料喝下去了,他只是灌到嘴中,隨即猛然噴向宣紙,滴滴紅梅就此顯現在宣紙上。
“哈哈,百花爭艷,我這副畫何止百花爭艷,我這幅畫可以說萬花爭艷!”
時間到了,林毅也完成了自己的畫,比之滿嘴染紅,狀態瘋癲的陶然亭,林毅簡直就不像是個作畫的人。
所有人心中已然都有了評判,這一場切磋,毋庸置疑,陶然亭要勝過林毅太多了,陶然亭的畫,正如陶然亭所說,它的畫何止百花爭艷,而反觀林毅的畫,只有那么一株單調的牡丹,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不僅畫不對題,其筆鋒勁道也不見得能和陶然亭比較。
“然亭,許久不見你的作畫,你的畫技又提升了不少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這副畫用的是北宋宋寬的雨點皺法。”關老開始點評。
“關老高人,然亭用的正是宋寬的雨點皺法。”
關老點了點頭,有些欣慰,“最后關頭,你能靈機生變,生出這萬朵血雨梅花,實在出乎老朽的預料。”
關老對著陶然亭的畫,足足點了五下頭,很顯然他對陶然亭的這幅畫還是十分看好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關老的點評深以為然,陶然亭勝出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此刻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林毅那副畫上,想聽聽關老是怎么評價林毅這幅畫的。
“人家百花爭艷,他畫一朵花,而且只有黑白兩色,怎么比?”
“要我說一個文化局的小小公務員可不就這點造詣嘛,你還想他能翻出天來?”
關老將目光放在了林毅那副牡丹畫上,仔細看了幾眼,隨即微微笑道:“林先生這幅畫上的牡丹,的確形神具備,栩栩如生,但老朽所出的畫題是百花爭艷,而你只畫了一朵,似乎有些文不對題。”
林毅放下手中的筆,微微笑了笑,“敢問關老先生,所謂百花爭艷,你可曾說過一定要畫上上百朵花?”
關老搖了搖頭,“這個倒是沒有!”
陶然亭冷冷笑了笑,“雖然關老沒有明確說明,但凡是明眼人都知道,百花爭艷,自然要以花朵的數量來衡量,你堪堪只有一朵花,又怎可叫百花爭艷。”
林毅哈哈笑了笑,“這只能說明你無知啊,沒聽過這首詩嗎?明朝游上苑,火速報春知,花須連夜放,莫待曉風吹。”
“相傳當年武則天下令御苑百花要一夜盡開,唯獨這一朵,是為百花之首的牡丹,錚錚傲骨,不可屈服,以致武則天雷霆大怒,下令焚盡世上所有牡丹。我想問一問在座的,這百花之首的牡丹一開,這世間其它的萬千花朵又豈能與它爭艷。”
“有道理,有道理!”這時候關老突然眉開眼笑,足足點了十幾下頭。
陶然亭心中不服,“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我們比的是作畫,而不是口頭文章。”
林毅搖了搖頭,這時候一個服務員走到了林毅身邊,手里還拿著一個袋子,林毅朝他點了點頭,這個服務員將袋子打開,只見四五只五顏六色的蝴蝶從袋中飛了出來。
“快看,蝴蝶……這只蝴蝶在采花……”
所有人大驚之下,放眼望去,只見那十幾只蝴蝶,全都爬在了林毅所畫的那株牡丹上,就像是采真花一般。
“哇,這……這是神跡啊……”
“這……這群蝴蝶把這株牡丹當成真花了……”
整個大堂掀起無數驚喊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毅那副牡丹畫上。
“好好好!老朽為畫半生,都未曾能做到以假亂真,林先生這幅畫可謂是古今罕見,這場切磋,林先生勝了!”
關老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徹底澆滅了陶然亭心中的希望之火,他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某種絕望的氛圍中,雙眼無光,臉色憔悴,當然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甚至不明所以。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個小小的文化局公務員怎么可能勝的了我……我是江城書畫界年輕一代中的翹楚……”陶然亭使勁搖著頭,標志性的長發在風中飛舞。
盡管這樣的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甚至很多人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但關老的評判是毋庸置疑的,林毅那副牡丹圖雖然多數人看不出造詣如何,但他確實做到了以假亂真,若非如此,怎么解釋這些蝴蝶全都圍在那株假牡丹采花呢?
“然庭,我等作畫之人,理應看淡勝負,所謂高手在民間,絕活出草莽,林先生此畫非但你所不及,就連老朽也是望塵莫及。”看著萬般失意的陶然亭,關老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關老先生,我認為您的評判有失公允,林先生的畫雖然有些生動,但怎么能比的了然庭畫的這上百朵花,這位林先生不過是口舌稱雄,關老先生請您不要被他的只言片語所蒙蔽。”這時候周雅晴一臉不甘的站在了失意的陶然亭身邊,對于這樣的結果,她比陶然亭更加難以接受。
關老先生臉色不悅,“你這是在質疑關某的評判?”
周雅晴不置可否,這位關老先生在江城書畫界德高望重,而且與自己未來的公公淘淵也是舊交,陶然亭更是親自將他請來做評判,可他此刻卻站在了林毅這邊,這一點讓周雅晴十分氣憤。
其實這個心思陶然亭何嘗沒有,他先前做出打算邀請關老來評判,也是考慮到了關老和他父親淘淵的關系。
“然庭,你是否也質疑關某的評判?”關老臉色不悅,凝視了陶然亭一眼。
“然庭不敢,但是然庭不服!”
關老先生眼睛瞇了瞇,“也罷,既然你不服,那老朽請你再好好看一看林先生這幅畫。”
隨著關老的一句話,不僅陶然亭,所有人都順著關老的指引朝林毅那副牡丹圖看去。
關老手指著林毅的牡丹圖,“你且看好了,林先生這幅畫墨韻明凈、格調秀逸灑脫而富于真實感,構圖用折枝法,牡丹枝干由右下方向上彎曲伸展,枯筆濃墨,瀟灑挺拔。再看他的牡丹以寫代描,筆力雄強,造型優美,筆墨疏簡精當,行筆挺秀灑脫。”
“然庭,看到這里,你可覺得林先生此畫的筆鋒和風格像極了古代某位書畫名流?”
先前陶然亭根本沒有注意看林毅的畫,此刻順著關老的指引,仔細看去,這畫中牡丹之美,有一種遺世獨立之美。
“唐……唐寅?”陶然亭怔怔的望著那副牡丹圖,瞳孔放大,臉色悴然。
關老微微點了點頭,“林先生此畫無論是筆鋒還是行墨都有明代大家唐寅之風,雖然筆力略有不足,但其形、其色、其風,三者皆不落下風,這樣的書畫功底,老朽為畫半生都不曾見過,這也就是就連老朽都望塵莫及的原因。”
靜!
絕對的靜!
場內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唐寅?這個林毅的畫居然有唐寅之風,而且形色都不遜色于古代大家。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實力!
陶然亭面色蒼白,但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周雅晴雖然心中不服,但看陶然亭的臉色和狀態也知道,他心中已然認輸了。
“為什么林毅會畫國畫?為什么關老先生對他的畫有這么高的評價?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林毅會畫畫?”韓心妍托著下吧,緊緊的盯著林毅的那幅畫,心中百般疑問,林毅這個禍害,她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場內之前那些嘲諷質疑的目光,也隨著林毅的這幅神作,變得緩和,更有甚者,有些人已經把林毅當成了書畫界的民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