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古言一行人終于到達了書院,眾人走下馬車站在一塊巨大的巖石上凝望著眼前肅立在山谷之間巨大的城墻,以及城墻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心生感慨。
“這就是書院嗎?好大噢。”古言踮起腳抓住身邊鉤吻的胳膊以防摔倒。
“書院?不,這還不是,據爹爹說我們現在到的這里只是書院下的一座小鎮。”唐棠卷著胸前的頭發懶懶說道。
“小鎮!這比蘇城都大了吧只是座小鎮?!那真正的書院在哪?”
“噢,我看看啊...”唐棠指了指遠處:“從這里開始,北至羅剎,西至無垠草原,東至東海,都是書院。”
“......!”
唐棠看著已經完全懵住了的古言勾了勾嘴角領著李立與慘白男子跳下巖石。
“謝謝你們送我到這里,接下來的路就需要自己走了,咱們有緣書院再見吧。”
“我也得先走一步了,感謝兩位幾日來的照顧。書院雖是育人之所,但爭斗陰暗之事也無可免除,多多小心!”關隱收拾好行李朝古言二人抱拳告辭離開。
鉤吻看了看離去的唐棠與關隱又看看身邊的古言擔憂道:“你有把握嗎?”
“走一步看一步咯。”古言攤手。
巨大的城樓上,兩名發須花白的老者正面對而坐下著一局殘棋。
“沒想到今年特意提前開放入學的日期,本想打個措手不及,可來得人依舊還是這么多。”其中一位略胖的老者輕輕將手中的白棋放下。
另一位老者把玩著手中的黑棋不屑道:“人多又有什么用,盡是些糟糠貨色,到頭來能入院的也只有那么幾個。這局,是你輸了。”
“哈哈哈哈,也罷,周兄的棋力還是那么凌冽,這屆就讓你先挑吧。”
“希望能有好苗子吧...”周玉偏頭看向城墻下的人群,漆黑的雙瞳如深淵般幽邃。
·
“一千一百一十一至一千一百三十三號入廳測驗。”
古言手中握著“一千一百三十三”的紙條走入房間,環視一圈,并沒有唐棠等人的身影。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這般想著,古言按號碼在房間內最右邊的角落坐了下來靜靜等候。
不多時,一名黑袍中年人走入房間站在最前方的講臺上。
“這一關,考教化經典。一炷香的時間,寫下一篇關于教化之道的文章,計時開始。”
不給眾人過多的考慮時間,黑袍中年男子已經將面前的長香點燃,底下頓時傳來緊張的研磨折紙之聲。
“教化之道,始于人心,人心,使之為善,若行教化...”已經寫下不少字的古言筆尖忽的一頓。
不行,教化之道與我的道義相悖,這般寫下去最多也只能是丙等。
想著,古言果斷的將原先寫好的文章丟棄從新在另一張紙上寫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原本關注著古言的黑袍中年男子見其廢文重寫眼神不禁清冷了幾分,他側過頭去,不再關注古言。
“時間到,將自己編號與姓名寫于文章的后面再交上來。”
一炷香燃盡,底下的考生們有長吁短嘆的,也有滿臉歡喜的,眾人一一將自己的文章交給黑袍中年男子。
“下一場,考歷史。還是一炷香的時間,簡述一百年前青疆王的死因。”黑袍中年男子收好文章從新燃起一炷香平靜的說道。
“一百年前青疆王?應該是那個智障了。”古言想了想飛快的在面前的紙上書寫著,不到片刻他便寫完開始閉目養神了。
坐在古言旁邊的一個小胖子見此不禁奇怪的朝他的紙上瞄了一眼。
“青疆王,作惡多端,于四十歲壽宴上被人毒殺?”小胖子心中大笑,正常人都知道百年前的青疆王可是為國捐軀的大英雄怎么可能是被人毒殺?原來是個傻子...
“時間到,與方才一樣,將姓名與編號寫在紙的背面交上來。接下來是武試,各位請去后面空地集合。”
空地內,一名胡茬大漢抱臂站于其內,他掃掃眼前的人們朗聲道:“武試第一場,比氣力,這里有一尊五十斤的青鼎,你們依次上前,比誰舉鼎的時間長。”
古言前面的人們依次上前舉試,大多都是乙丙之級,最長的一位甚至舉起青鼎還做了好幾十個深蹲。
“下一個,一千一百三十三號,古言。”
古言深吸一口氣活動活動手腕走到青鼎前蹲下抱住。
“喝!”
青鼎紋絲不動...
“哈哈哈哈!”其余的考生無情的大笑著。
胡茬大漢皺了皺眉說道:“一千一百三十三號,末等。下一場,考騎術。”
“一千一百三十三號,末等。”
“弓藝,一千一百三十三號,末等。”
“身法,一千一百三十三號,末等。”
“......”
胡茬大漢現在已經無視古言了,他贊嘆的拍了拍人群中最壯的那名男子說道:“接下來的是終試了,你們在此稍侯。”
胡茬大漢說完便離開了空地,不一會,兩名白須白發的老人走來。
周玉冷漠的說道:“今年的終試,比身份,現在你們可以將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拿出來了。”
“什么?!比身份?!”
“完了完了,我只是平民而已...”
“還好還好,這下我應該能過了。”
“我不服!憑什么比身份!那我們這些平民家的孩子還有活路嘛!”
另一名老者卓離笑呵呵的解釋道:“身份,也是實力的一種。我們書院也培養了不少如王公貴族之類的人物,就是為了讓他們對于大漢更有幫助。當然了,這終試說白了也只不過是加分考試,與前面的測試不沖突,所以各位不必擔心。”
考生們竊竊私語,不多時一個小胖子率先走出拿著一枚印章道:“我是河間王的長子,這是印信。”
周立接過印信檢查了一下點點頭交還與他示意他可以回去等待消息了。
看見小胖子離去,考生們立馬行動起來,一個又一個的將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取出然后離去。
而古言此時心中卻捉摸不定。我前兩門文試不出意外的話必定是甲等,但武試實在是太差,如果現在不拿出來的話很有可能落榜,可這東西...
終于,在只剩下古言一人時他下定了決心將一枚黃玉小令牌取出上前。
原本一直笑呵呵的卓離瞧見古言手中的黃玉令牌疑惑了一下,他記得好像沒有哪家貴族會用黃玉令牌的吧。而當古言將黃玉令牌的正面露出,一枚血氣騰騰的“殺”字出現時,卓離竟驚叫出聲。
“殺堂堂主令!”
周玉一把搶過古言手中的令牌仔細端詳:“這血氣不會錯,就是陳老魔的堂主令。小子,這令牌你哪來的?”
“你說這個?我十歲生日的時候師父送我玩的。”
周玉與卓離對視一眼。
“沒聽說過陳老魔又收了徒弟啊?”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那家伙最喜愛這種聰慧可愛的小孩子。”
“可也不應該把堂主令給他啊,這令牌...”
“噓,看樣子這小子也不知道令牌的具體作用,估計只是與他防身用的。”
古言也不說話,就那么笑嘻嘻的看著兩個老頭交頭接耳。
“咳咳,好吧,這枚令牌沒有問題,你可以先回去了,我們會在三天后給你消息。”好半天后,卓離輕咳一聲將令牌交還于古言。
“好的,兩位老師再見。”
周玉與卓離看著古言走遠。
“這件事,還需再商議。”
“......”
而此時另一處考場內,不歸大和尚正舉著青鼎拋扔玩了起來。
“沒看見師兄師姐,也不知道他們考試怎么樣了......”
夜間,古言與鉤吻落腳的客棧內,鉤吻一臉嚴肅的看著古言。
“你是說你將師父的堂主令亮出來了?”
“嗯吶。”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給師父帶來多少麻煩!”鉤吻無奈扶額。
古言用小手拍了拍鉤吻安慰道:“沒事的,反正現在師父也不出山了,而且,你用的是殺手榜的身份吧?”
鉤吻點頭,古言“啪”的打了個響指繼續說道:“那就對了,江湖上都知道殺手‘情鉤’是師父的徒弟,再加上我的令牌,現在我們進入書院幾乎是十拿九穩了。而且...”
古言突的邪魅一笑:“殺堂留下的人情債可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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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小鎮的船舵邊,一男兩女正隨意的閑逛著。
“喂,肚兜,聽說了嗎?殺堂的人也來書院了。”
“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叫!我!肚!兜!”那名手持長劍的女子用力的揪著身邊男子的耳朵。
“哎喲哎喲,誰叫你那天穿個肚兜就跑出來,你個女流氓!”
“你你你!你還說!云姐你看他QAQ”持劍女子撲到一邊另一名溫婉女子的懷中亂蹭。
陳橘揉著自己的耳朵嘟囔道:“臭婆娘...”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瑩兒,你要去拜訪一下那位嗎?”墨云輕撫著懷里流螢的秀發白了一眼陳橘。
“現在?算了吧,我相信等入學了再去找他肯定會更有意思。”流螢感受著柔軟隨意的說道。
“看樣子你很自信自己能入院嘛。”
“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誰!”
“......”
另一處的集市上,一個背著比自己人還高的燈盞的小女孩正眼巴巴的看著身邊一身束裝女子手中的烤雞。
“嗯?師父父想吃嗎?”蟬衣察覺到女孩的目光將烤雞遞到她面前。
“哼,才不吃呢,徒弟弟你大晚上還吃這么多小心長胖,以后嫁不出去的。”
“啊嗚。”蟬衣又咬下一大塊雞肉含糊不清的說道:“沒事...我有師父父就夠了。”
水竹臉色微紅繼續說道:“那殺堂怎么辦?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啊...殺堂啊,再看吧。”
“好啊,你果然還是想著別的地方!”
“哎喲,師父父饒命...”
“......”
附近的小巷內,一名看上去十分瘦弱的男子正緩緩解開纏繞在雙手上的布條,在他的腳邊橫臥著幾名面色兇狠的大漢。
“哼,就這點實力也敢來書院...”
而江上的一艘畫舫上,一名風流倜儻的青衣公子正對月自酌。
“嘖,這書院,有實力的人越來越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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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古言所住的客棧的伙計就將兩張紅漆請帖送到了他的手上。
鉤吻拿過一張請帖好奇的問道:“這是什么玩意?”
“管他呢,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古言身體力行將請帖拆開取出一張金色的信紙。
“恭喜古言閣下,由于閣下的出色表現,現書院以將閣下錄取,另明日攜此請帖前往城樓之上填寫資料,過時不候。”
“太好了,被錄取了!”古言開心的笑道。
“等等,這背面還有一行字。”鉤吻忽然指著金色信紙的背面說道。
“嗯?”古言將信紙翻了個面念道:“為促使各位學員互相認識、加強交流,現于今晚小鎮內月中閣舉辦宴會,歡迎各位前來參加。”
“月中閣?我們在這小鎮差不多也轉遍了,沒沒聽說有這樣一個地方啊?”鉤吻將她的那封請帖也拆開來,一樣的內容,只不過姓名不同罷了。
古言將信紙收好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可能,這也算考驗我們的一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