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不散!
唐泊蘅本來就暈的頭更暈了。
“你怎么進來的。”他下意識裹緊被子。
“你姐姐帶我進來的。”她沒敢多打量房間,把果汁和書包都放在他的書桌上,一邊掏卷子一邊問:“你要不要喝果汁?你姐姐親手榨的,我特意給你帶上來了。”
“你來干什么?”他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無語凝噎,“這是我房間。”
“我知道,我就是特意來看望你的。”她把黃瓜汁捧到他床前,略帶討好地笑,“畢竟是我把你害生病的,你又這么義氣沒供出我,說什么都得來安慰安慰你對吧?”
“你不出現在我面前就是最大的安慰。”他轉身用后腦勺對她。
她有點生氣,但想到他因為自己在床上躺了三天,忍了。繼續道:“這三天的課堂筆記我都記得仔仔細細了,我復印了一份給你,你看看有沒有看不清楚的地方。”
他不得不承認看她這樣放低姿態心里很爽,原本對她的厭惡感消退了一點,當然只有一點點。
“你看看唄。”見他不動,她推了一下他的被子。
“放著,你可以走了。”
她癟癟嘴,對著他后腦勺隔空打了幾拳,心里才舒坦了。“好吧,我把東西都放你桌上,你記得看,記得別告狀。”對于后面一個“記得”她特別加重語氣。
他嗤之以鼻,這女人肆無忌憚的,還知道怕老師家長。
奚西背起書包,把門帶上,下樓去。
唐泊蘅因為剛才的意外“驚喜”多說了兩句話,此刻覺得口干舌燥,喉嚨發疼,看了眼對面書桌上的黃瓜汁,腹誹也不知道放在床頭方便病人,拿起床頭的拐杖,起身往書桌走去。
乍一起身,腦袋陣陣暈眩,手腳也不聽使喚,走的時候突然拐杖往旁邊一滑,他重重摔到地上。
“嘭!”
走在樓梯上的奚西嚇了一跳,連忙往回跑,開門看見唐泊蘅五體投地的慘況,“噗!”發覺不對,趕忙收斂笑容跑過去。“哎呀,你沒事吧?”將人扶起來。
唐泊蘅牙齒打顫,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僵著身子任由奚西把自己扶回床上。
“你是不是想喝水?”不等他回答就跑去把黃瓜汁拿過來,“給你。”
他的尊嚴不允許他接。
“你要我喂你?”
他虎軀一震,兩手接過杯子,咬牙:“謝謝。”
她咧嘴一笑,干脆蹲在他腳邊,撐著下巴看他。他生病的時候臉色比平時更白,嘴唇卻很紅。頭發微微凌亂搭著,襯衫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目光堅持避開她,整個人彌漫著一股禁欲氣息。
嘿,別的不說,長的是真好看。
“好喝嗎?”她問。
他蹙眉不答,比起水果汁,他其實更想喝白開水。
“不好喝?”她看見他皺眉,便道:“那你等著,我去給你倒開水。”轉身“蹬蹬蹬”跑下樓。
他被她殷勤的舉動感動到了一點,但想起她的惡行,這點感動頃刻化為烏有。放下杯子,重新躺下來。
奚西去樓下倒水的時候肚子叫喚了,才想起自己沒吃午飯就跑過來,發現灶臺旁邊有半袋吐司面包,咽了口口水,和白開水一起帶上樓。
唐泊蘅這回沒再固執拒絕她的示好,接過水喝。水溫適度,沒有他想象中過冷或過燙的情況發生,心道她還算細心。目光掃過她手里提著的吐司,道:“我不吃。”
“那我可以吃嗎?”
“……”
她的肚子適時發出叫聲。
他抬眸看她,“沒吃飯?”沒直接吃,先拿來問他這個主人的意見,她比他想象的有家教。
“嗯嗯。”
“隨你吧。”他喝完水躺下來,這回沒再特意背對她。
她盤腿坐在床邊,三片吐司一起吃,三兩口消滅干凈。又問他:“黃瓜汁還喝嗎?不喝我喝了?”
他眼皮一跳,“我喝過了。”
“沒關系,我身體很好,沒那么容易被你傳染。”她說著拿起黃瓜汁喝了一口,發出舒暢的嘆息。
他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什么都沒說。
半袋吐司加一杯果汁下去,她只吃了半飽。
他看出來了,腦袋一抽,道:“冰箱里還有早上剩下的三明治,也有水果。”
她聞言眼睛一亮,“謝啦!”跑下去拿吃的。
他扶額,后悔到不行。管她干什么,她餓得受不了回去才最好。
奚西很快拿了東西上來,繼續盤腿坐在床邊。“這個三明治好好吃,你哪里買的?”她發誓自己從沒吃過這么好吃地三明治,又接連追問了幾遍,他才答:“自己做的。”
“哇,你姐姐這么漂亮,廚藝還這么棒,一定很多人追吧?”她大口吃著三明治,兩邊腮幫子像松鼠一樣一鼓一鼓的,眼睛晶晶亮地看著他。
三明治是他做的,唐君芊連鹽和糖都分不清。
“她有男朋友。”
“也對。”
三明治太好吃了,她吃完還意猶未盡,拿起一個蘋果啃。
聽著耳邊源源不斷的聲響,本來生病沒胃口的唐泊蘅竟然想吃東西了。
“咕——”他面上一郝,想弄出點什么聲音掩飾,但奚西已經聽見了,驚訝道:“你還沒吃?”
他拿起手機準備點外賣。
“要不要我去煮東西給你吃?”她問。
他其實不愛吃外賣,不衛生且油膩,家里做的當然更好。但是讓客人,尤其是她這樣的客人去給自己做吃的,他說不出口。
“那我去煮了?”見他沒反對,她就啃著剩下的半個蘋果跑下樓去。
奚西的廚藝僅限于使用電飯煲煮飯。但是沒關系,病人本來就該吃清淡的。于是她計算好米水,按下煮粥鍵,等了一個小時,熱騰騰的白粥出鍋,她往白粥里撒了幾勺糖,馬上端上樓。
唐泊蘅在床上等了一個小時,也有些期待花了這么長時間她會做出什么東西來。看見她端著白米粥進來的時候,他靠著枕頭坐起來,等她把配菜也端上來。
但她直接就坐下了,還催促他:“吃啊,不是餓了嗎?”
于是他明白,沒有他期待的美食,一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只換來這碗白粥,偏這女人還用“干了一番大事真不容易啊你得心懷感恩地接受”的目光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