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嚇壞了，一名教練趕緊去給她倒了杯水過來。
她喝了兩口，惡心感才緩過來，回過頭對上一雙雙擔憂的目光，窘迫極了，“我真沒事，攻擊已經擋下來了，就是他力道太大，我一時沒穩住。”又對一臉愧疚的黨安平道：“你別這樣，比試本就應該全力以赴，你之前扭扭捏捏的的樣子才氣人。”
唐泊蘅拍拍黨安平的肩膀安撫，然后越過他走到奚西面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她沒好氣道：“你們把我當什么了，練武磕著碰著很正常一件事，我才沒你們想的那么脆弱。”站起來用力蹦跶了兩下，“看見了沒有？我沒事。”
“內傷看不出來。”
“我都說了我沒事能不能不要那么煩？”她不耐煩地推開他，“我沒那么輸不起，也不要你們愧疚。”瞪了眼還想開口的黨安平，“不準再說‘對不起’，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黨安平果然把到口中的“對不起”咽回去，期期艾艾道：“那……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幫我操練一下這些家伙吧。”她指向一旁躍躍欲試的道館學員，“別手軟，盡管揍！”
“我我！我先來！”
“我也要！”
“女士優先！”
“教練優先！”
于是憂心忡忡的黨安平被教練拉走了，走之前不安地看了眼唐泊蘅，唐泊蘅擺擺手，“沒事，去吧。”
奚西瞪了一眼還圍在這里探頭探腦的師弟妹，“這么閑？這么閑都給我去跑步！”嚇得他們一窩蜂跑走了。“唐泊蘅，你也走開。”
“我有權利站這里。”他絲毫不為所動，“你準備繼續在這里呆著？還是去休息室？”
她不理他。
“別撐了，安平一腳的力道我比你清楚，你要是沒擋下當場吐血都不奇怪。”拉起她用來格擋黨安平的右手，在手臂處輕輕一捏，她立刻倒吸一口涼氣，咬牙切齒地瞪他，“都怪你！”
他拉著她往休息室走，“怪我什么，不是你自己非要找他們對練？”
“少給我裝傻，你早上來我就不找他們麻煩了。”
“明知道要被揍還上去，那是真傻。”
“唐泊蘅！”
“叫那么大聲干什么，還不是痛在你自己身上。”
“唐泊蘅你混蛋。”
……
休息室有藥酒，唐泊蘅倒了一點出來，走到她面前，“把袖子卷上去。”
她不情愿地把袖子拉到手肘，細白的手臂上，一塊巴掌大的淤青格外猙獰，外面一圈是青色的，越往里越紫紅。
他微微蹙眉，什么都沒說，把藥酒倒上去，給她按起來。
“輕、輕點！你要殺人嗎？”她痛得齜牙咧嘴。
“已經很輕了，再輕就叫摸了。”他無語。
“你敢？變態！”
“好吧，為了不被當成變態就只能重點了。”
“啊別別！輕點、輕點……”鬼知道她痛得頭皮都要炸了。黨安平那是什么力氣啊，連館主都沒這么大力……不知道他和館主誰更厲害呢。“黨安平學的到底是什么啊？”
他瞥了她一眼，手下忽的用力。
她痛得慘叫，“你瘋了！”
“抱歉，沒經驗。”他輕描淡寫。
“你故意的混蛋！”她氣得眼睛都紅了。
“安平的格斗術是我們爺爺教的。”
“……你們爺爺是武學宗師？”她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睜大眼睛望著他。
“小說看多了你，一個臭脾氣的糟老頭罷了。”他避開她好奇的目光，轉身又倒了點藥酒到手心，然后重重按在她胳膊上，不管她痛得鬼吼鬼叫，繼續道：“而且也不是什么獨門功夫，非要說的話就是納百家之長，以最短時間內制服敵人為目的。”
“啊？那是什么？”她顧不上手臂的疼痛，對他說的話萬分好奇。
“軍用格斗術。”
“什么？你們爺爺以前是軍人啊？好厲害！”
他不置可否，放開她的手，“好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醫院拍個片，小心骨頭被踢碎了。”
“哪有那么夸張，不過還別說，你弟這一腳丫子真狠。”
“知道狠就長點教訓，人外有人，別仗著自己學過幾招就無法無天。”回想起她空手制服拿刀歹徒，以及跳車的壯舉，他就覺得她能活蹦亂跳活到現在實在是老天爺垂憐。
“哼，那也比你們好，仗著自己有幾分能耐就故意揣著，然后在心里鄙視別人。”
“一個作業的事值得你記恨這么久，再說你是那種在乎作業的好學生嗎？”
“好啊，被我抓到了吧，你果然在鄙視我。”
“是的話你要打我嗎？”
“你以為我不敢？”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說要罩我的。”
她一滯。
……好吧，她確實這么說過，那是因為他幫自己洗刷冤屈，自己欠了他一個大人情，但那也不代表他可以蹬鼻子上臉啊。她罩他，他相應的就應該尊敬她，結果他不尊敬她就算了，還在心里鄙視她，她不生氣才怪。
“說到底，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在嘲笑你。”他撐著下巴看她，“我只是叫你做作業而已。”
她瞪視他：“不然還有別的解釋？”
“我是關心你的學業。”
“你又不是我爸媽不是我老師，干嘛關心我的學業？”區區一個同齡人，居然用長輩的語氣教訓她，更讓她不爽。
他一怔，確實，他干嘛要操心她的成績。
“你在我家看視頻把成績落下去，我怕你爸媽找我算賬。”他很快為自己的行為找到理由。
“那今天我又沒看你家視頻，干嘛問我作業做完沒有？”
“……”呃，當時好像是嘲諷她太閑。“總之我沒嘲笑你蠢笨的意思。”
“騙子！”
他摸摸鼻子，他確實沒想到她這么看重作業的事，“莫非……你其實很在意成績？”
她一臉被踩著痛腳的驚怒表情瞪著他。
他覺得好笑，“在意的話就去好好學習，跟我鬧別扭有什么用。”
“你們這種人，就仗著比別人聰明，就看不起別人的努力。”她憤憤道。
“這句話從一個努力的人口中說出來才有說服力，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覺得你努力了？”
“……”
“就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夠努力才更加心虛，更加敏感，一點就著，我說的沒錯吧。”
一下被說到心坎，但她不愿承認，更加惡狠狠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