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年滿眼戲謔的看著酒來,嘴角帶著一抹嘲諷。附近圍觀的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相信青年說的話,畢竟百里家風評向來極好。
酒來這時回過神來,他打量了一下兩人,他被絡腮胡大漢提在手上,臉上卻是沒有一點驚慌:“先不說誰對誰錯,我道完歉之后呢?兩位可不僅僅是想要道歉吧?”
絡腮胡大漢臉上露出獰笑:“你這只胳膊撞了我,自然是要把它留下來!”話音剛落,他的另一只手就抓向了酒來的胳膊。
一把團扇突兀的從人群中飛射了過來,擊在了絡腮胡大漢抓向酒來的手上。絡腮胡大漢猛地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捂住了被團扇打到的手。他警惕的打量著四周大喝道:“哪來的兔崽子偷襲你爺爺?”
“少爺,你怎么能把我的團扇扔出去呢,萬一摔壞了可如何是好。”隨著聲音落下,一個穿著紫色衣衫嬌俏少女越過人群跑向了絡腮胡大漢。
她身后,一個穿著同樣衣衫的鵝蛋臉少女急切的說道:“花椒,你別過去,這人那么兇。”說話間,她終于追上了這個叫花椒的紫衫少女,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不讓她繼續向前走。
花椒回過身,氣鼓鼓的瞪著拉住她的少女:“茴香,丟的不是你的團扇,你自然不著急。沒有團扇,少爺喊熱的時候該怎么辦?”
叫作茴香的少女抬起手,敲了下花椒的腦袋,而后她笑著對酒來喊道:“酒來叔,花椒這妮子覺著您還沒她的團扇重要呢。”
“酒來叔,你別聽茴香亂說,我才沒有...”花椒有些氣結,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氣悶的跺了跺腳。
這時圍觀的人群讓開一條道路,一個身穿錦袍的俊秀少年邊走邊說道:“團扇是我扔的,這位喜歡拆別人胳膊的兄臺,要不要過來拆了我這扔團扇的胳膊?”來人正是百里鵬昊。
“少爺。”已經掙脫絡腮胡大漢的酒來見到百里鵬昊,連忙來到百里鵬昊面前彎腰行禮。
附近圍觀的人也不斷的有人向百里鵬昊打招呼:“百里少爺。”
這時那位身穿書生袍的青年走到了百里鵬昊的面前,他微微躬身道:“原來是百里少爺當面,在下的兄弟不知這位是百里少爺的隨從,多有冒犯,還望海涵。”
說完也不等百里鵬昊回話,就轉過身準備離開。那絡腮胡大漢見到這青年要走了,馬上收起了臉上那副兇狠的表情,二話不說的跟在青年身后,一起向遠處走去。
“少爺這就放過他們了?”茴香詫異的問百里鵬昊。
花椒這時已經撿起了她的團扇,翻來覆去的看著。確認沒有問題,才很寶貝的用衣袖仔仔細細的擦了起來。
百里鵬昊擺了擺手:“無妨,我自會處理。”而后他又有些好笑的對著花椒說道:“別擦了,一會我讓酒來去給你倆定制幾把新的。”
他似乎這時才想起了酒來,目光落在了酒來懷里抱著的包袱,他問道:“若夢她還是不收?”
酒來有些慚愧的低下頭:“少爺,白小姐她見到屬下就躲開了,屬下...屬下無能,追不上白小姐。”
百里鵬昊沉吟了一會說道:“罷了,你也不用自責,若夢她躲你的話,你自然是追不上的。可知道她往哪里去了?”
“白小姐背著藥簍,看她走的方向,應該是去通天河西畔了。”酒來答道。
“怎么可能?她往常不都是會在家中修整幾天嗎?這次怎么去的這么急?”百里鵬昊煩悶的來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語:“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想到上次見到白若夢時她小臂的傷口,他煩悶的心情越發暴躁了。
良久之后,他下定了決心,隨后對著酒來吩咐道:“你這就去給花椒跟茴香訂做兩把新的團扇,告訴店家不要小氣材料。”
酒來領命后就轉身離開了,百里鵬昊見酒來走遠,趕忙把花椒跟茴香拉倒一邊:“我有些擔心若夢,我要去找她。你們倆先回去,幫我掩飾一下,千萬不要被母親發現了。”說完不等兩個小侍女回話就縱身越到房頂,向通天河方向遠去了,留下了不知所措的花椒跟茴香。
時間回到現在,白若夢此刻心情無比的美麗,體內的真氣轉化成靈氣算是有了練氣二層的修為,這可是進入仙道了啊。尤其是這突然出現的虛空造物的能力,這意味著白若夢再也不必為修行資源操心了。
想到以后的美好生活,白若夢忍不住傻笑了起來。身邊一片片淡藍的雪花圍著她起舞,卻不落在地上。這正是她創造出來的,她覺著這樣既漂亮,又好玩。
這時一聲比她更傻的笑聲傳了過來:“哈哈哈哈哈,世間竟有這等人物!幸甚!幸甚!”
白若夢驚的起了一身冷汗,難道是她使用虛空造物能力時被人看到了?兩世為人的她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她的這種能力如果被別人知道將是生死大禍。不過,只要不是創造實物時被發現,僅僅是看到這些雪花應該無礙。這是能修仙的世界,這種雪花類似于術法,不會惹人多想。
為了確定是不是她創造實物時被發現了,她還是抽出砍刀握在手里,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一塊青石上,一位少年負手而立。起了些風吹散了晨霧,也吹起了少年月白色長衫的衣擺。少年有種讓人炫目的英俊,他的臉上仿佛有詩、有歌在訴說著美好,他的瞳孔深處藏著世界使人沉淪。是陽光驚醒了夢境,他唇間沉吟著憂郁小聲呢喃。
白若夢愣愣的看著,不同于女孩子的漂亮,原來男孩子還可以這么好看的嗎?
只是,下一秒白若夢心中的美好轟然而碎,只見這少年雙手叉腰開始大喊起來:“為什么世間會有我這等英才?我不想贏你們,我只是很隨意的修煉了一下,你們就全輸了。”
白若夢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聽到的‘世間竟有這等人物,幸甚幸甚。’敢情是在說他自己?
“我怎么可以這樣無敵?如果有來世,我愿生來普通,我不要天資縱橫。不要這么英俊,我要相貌普通。”
耳邊又傳來了少年的聲音,白若夢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這是多自戀啊。心里暗暗可惜,這么好看的人可惜了。還是趕緊離他遠點吧,再聽下去該吐了啊。
就在白若夢想要離開時,那少年一個邁步就跨越了幾丈的距離來到了白若夢面前站定,少年的臉上滿是認真:“我叫云弈秋,是個劍修。”
白若夢盯著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半米不到的少年,眼睛眨呀眨的,然后她一揚手就造出一團半米方圓的水球丟向了云弈秋。也沒見少年有什么動作,這水球還沒靠近他就消失不見了。
果然是修士啊,白若夢心里暗嘆。她撇了撇嘴說道“你離得太近了!”
云弈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如果他沒感知錯,剛才這水球不是術法,只是單純憑借靈氣凝聚成的。以這女孩只是練氣二層的修為來說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她是地品以上的術靈根!看她剛才輕描淡寫的就凝聚出了水球,天品也不是不可能啊。
靈根分為天地玄黃這四品,黃品最低,天品最高。每一品又分上中下三階,剛好是四品十二階。地品靈根已經是極為罕見了,每次開山門收徒,能有一兩個地品靈根就很不錯了。
云弈秋這次去仙文觀,也不知是惹惱了仙文觀的哪位前輩,被一封七情令書擊中了。中了這七情令書,每隔一個時辰就會被一種情緒支配,這是仙文觀弟子用來磨礪道心的術法。想來是看在云弈秋是瀧月劍派長老的份上,這位前輩也只是小懲大誡一番。
剛才云弈秋一番極度自戀的話,也是因為中了這七情令書,情緒不受控制所致。這七情令書名為七情,卻是遠不止七種情緒,上個時辰他就莫名的有種想要御劍疾馳的沖動,然后就御劍狂飛了一個時辰,他都不知道這竟也算一種情緒,而現在,他便是又陷入了自戀的情緒中了。
本來他覺著運氣很不錯,隨便亂飛也能遇到不錯的仙苗,想要仔細問問這姑娘的來歷,然后帶回瀧月劍派。只是他現在身中七情令書,到嘴的話就變成了:“小姑娘算是有點天賦,雖不及本尊萬分之一,也勉強夠讓本尊看上一眼了。”
白若夢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覺著打不過,她真想一砍刀砍掉他的嘴。
憤憤的轉過身,她要離這個自稱云弈秋的人遠點,再接觸的話真的會變傻的,誰知道會不會被傳染。
這人沒追過來,看來是擺脫他了。白若夢恢復了美美的心情,步伐也變的輕盈起來。
然后她頓住了,不遠處的歪脖子樹下,一個身穿月白長袍的少年正斜倚在樹上,沖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本尊知道,面對本尊,你們這些平凡人總會自卑,想逃是很正常的。不過誰讓本尊仁慈呢,本尊允許你與我交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