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將路段上發生的情況清晰的記錄了下來。一輛黑色的車子像是在追逐著悠悠，在進入畫面的第四秒那輛黑色轎車追尾了悠悠的轎車，追尾后竟然駛出了監控畫面。

悠悠她下了車，走到車后查看。別再上車或許還不會到現在的地步。她似乎在打電話，回到了駕駛座上。她還沒合上車門，黑車轎車掉頭，迎面直撞，或許悠悠看見了，最后猛打了一把向右，才不至于直壓駕駛座。我看著那輛白色轎車被撞擊反轉，心涼了一截。

“秦小姐，跟著我們去隔壁大樓做一下調查吧。”警員突然說了一句，將我從情緒里拉了出來。我點了點頭，琳姐一直握著我的手，我們跟著警員走向公安大樓。走上大階梯時，我看見了一個挺拔又熟悉的背影。

今天的他穿著制服，正在拿著一本資料和旁邊的蔣余拾說些什么。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我沒有開口叫他，他很專心的正在說著什么，說完把資料交給了蔣余拾。

我們跟在后頭一段距離，但因為要上電梯，他們還是被滯留在了電梯口。“潛隊。”前面的警員打了聲招呼，潛溪和他點了點頭。一抬頭和我對視了。

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驚喜。他笑著和我說：“秦小姐？你怎么在這里？”我笑不出來，琳姐接了話：“想必您就是潛隊長吧，我是舞蹈團公司的負責人。”說著向潛溪遞了一張名片：“今天來是因為蜀瑜她的助理出了車禍。我們先來配合調查。”

琳姐一說完，他的目光就落向了我。他收起了笑容，轉頭問著帶路的警員：“是什么時候發生的案件？”蔣余拾倒是接話了：“難道是鐘楠路的車禍嗎？”我點了點頭。

電梯到了，我們都上了電梯，蔣余拾正準備按下五樓，潛溪按下了他的手。轉頭看著警員：“我們跟著你們去看看。”

那個警員臉上閃過一絲疑慮，但還是按下了三樓的電梯鍵。

我低著頭一聲不響，忽然余光看見了潛溪正在看著我。我轉過頭和他對上了視線。“你還好嗎？”我點了點頭：“我還好，悠悠她，還在重癥監護室。”我把頭轉回來，繼續低著頭一言不發。太壓抑了，想到悠悠躺在病床上微弱的呼吸著。想到心電顯示儀那極其脆弱，似乎下一秒就不再斷續的滴滴聲。我實在心疼，我也實在害怕。

潛溪似乎能讀懂我一般，我聽他似是安撫輕輕的說了一句：“別怕。”

我的淚水猛然盈滿了眼眶，我抬眼看他，他似是愣住了。眼前一片明亮，電梯到了。

就像是回到那個清晨重演般，只是這回坐在我身邊的是琳姐。警員正在詢問做著筆錄。正問到最近有沒有結怨的人。潛溪遞了兩杯溫水，蔣余拾接著電話出去了好一會兒，潛溪就坐在旁邊聽著。

“悠悠向來好人緣，別說結怨，就算是鬧了矛盾也不至于是這樣逼人走上絕路的矛盾。”我攥著衣角，內心十分煎熬。這么好的悠悠，怎么能……

“最后一次聯系你是？”

我拿出手機，“事情發生的前夜，我和她有聯系到。”說到這，我內心更是悔恨。“前一天，她的手機摔了，一個傍晚沒有回復我。所以出事那天她沒有回復我，我也以為是手機問題，沒有想著為什么她會沒有回復我。”

警員給我遞來紙巾，并示意談話到這為止。蔣余拾回來了，急匆匆的叫走了潛溪。

琳姐拍了拍我的背：“我叫薛林來了，他送你回家。公司出了點事，我要先回公司一趟。”

正說著，薛林已經找來了。“你把小瑜送回家，我回公司一趟，你給我留的爛攤子我先給你收拾了，事情過了再和你算賬。”琳姐說完就急著離開了，薛林單膝跪地和我平視著：“呦呦呦，寶貝，怎么又哭了啊。”說著給我小心翼翼的擦著眼淚。

越擦著越心酸，他向我敞開懷抱，輕輕的摟著我，安撫般的拍著我的背。我雙手抵在胸前，小聲抽泣的問著：“悠悠，會是因為我，因為我出事的嗎？”他輕輕的撫著我的背，聲音也不是平時的調皮，像是說悄悄話般說著：“沒事兒的，事情沒有查清楚，你先自責著傷心沒有用的。”說完他直起身子，用他的手掌包住我的手。“別哭了寶貝，身體本來就沒好，再哭你還沒等悠悠醒來，你又要倒下了。”

“秦老師。”恍惚聽見有人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一看，居然是方筱。

她的眼神落在我和薛林的手上，和她一起看著我們的還有潛溪。我想將手慢慢脫出來，薛林像是感覺到了，也松開了我的手。

我站了起來，還沒說什么，薛林往前走了一步問著：“你叫她老師？你是舞蹈團的學生？”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她是新來的舞者，不是學員。”我朝方筱笑笑：“你還好嗎？”

她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她宿醉的事情，“讓你見笑了，是我太失態。你沒有受傷吧。”

薛林聽到這，轉頭和我皺了皺眉。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薛林突然牽起了我的手。“我們有事先走了，既然你也是舞蹈團的，那我們下次再聊。”

說完牽著我走了出去，我覺得哪里奇怪，一回頭，潛溪正看著我。

“我覺得你可以和我解釋一下，有沒有受傷是什么意思。”

薛林單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支著腦袋等紅燈的時候悶悶的問了我一句。

“沒有什么，她喝醉了，但酒品不怎么樣，差點誤傷了我而已。”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紅燈有些長。“那個男的是誰？”

男的？我想應該是潛溪吧。“方筱旁邊的男人嗎？”他似乎有些不高興，點了點頭。

“那是方筱的哥哥，叫潛溪，是警署新派的隊長。”

綠燈亮了，“你新認識的？”

我有些煩躁：“你不要奇奇怪怪的，他救過我，沒有他我可能死在杏華公園了。”

“什么叫做我奇奇怪怪，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像是賭氣了一般，他認真的說著。

“哪里不對勁你說。”他卻沒有再說什么了。

我降下窗戶想要透透氣，快十二月了，這個多事之秋竟然還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