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淡淡夕陽下笑的極其溫柔，甚至讓我一度恍惚出神。

以前我不太懂“感覺對了”是什么意思，我現在倒是猛然覺得，“感覺對了”很能描述我現在心里的感受。雖然我不能草率的確定我對潛溪是什么樣的感情，但此刻的四目相對讓我確定的是，我很心動。

猛地有人敲門：“大哥！”

進來的是蔣余拾，他正推門進來，發覺我在這，馬上改口：“潛隊，你推測的沒錯，四百米有一個不在監控范圍的廢棄爛尾樓找到了肇事車輛。”

潛溪聽完看了我一眼：“走吧，一起去看看。”

我們輾轉回到了監控室，隨著畫面的切換，那輛損壞的肇事車輛一路開往郊外，突然拐進了盤山公路，在一個沒有監控的岔口再次拐了出去。

潛溪一只手撐著桌面，專心認真的看著畫面，表情很是嚴肅。“梁悠悠車輛的行車記錄儀拿到了嗎？”

一個警員回應著：“拿到了，技術部門正在修復。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正站在門外看著，蔣余拾悄悄頂了頂我，“秦小姐。”

我一看，他給我遞了一杯咖啡，我搖搖手示意拒絕。他就收回了手。

“秦小姐你可知道這本來不歸我們兩個管嗎？”我看著他，想知道他要說什么。

“潛隊格外上心，昨天通宵推測這肇事車輛的去向，那條盤山公路是通向鄉下的，足足七八個小村鎮，他一直在推測著線路。”

是為了我嗎？

我正自嘲自己自作多情，蔣余拾補了一句：“秦小姐還不明白嗎？”

我……我其實明白，但我也不明白。臉漸漸燒起來，我躲開蔣余拾的目光。“我……謝謝潛隊長……”

蔣余拾沒再說什么，我看著監控室里那個挺拔的側影，平靜的心里像被扔了個小石頭。

我想著出神，沒發現他拿著外套走到了我的面前：“想什么呢？要不要跟著我和余拾去現場看看？”

我看了看他們點了點頭。

這條山路確實隱蔽且坎坷，我坐在他們兩個的后座，只看見這山路坑坑洼洼，車子顛簸著一點點前進。誰知道一開出了這段最難走的路，面前馬上就是一條小小的水泥路，像是什么村子里的馬路。

出了山路一小段路就到了那片爛尾樓區，潛溪一停下，后面的兩三輛車子也跟著停下了。

警車的到來馬上吸引了一些住民圍觀，不得已現場拉起了警戒線。我沒有被隔離在外，但我也不能靠近打擾他們工作，潛溪蔣余拾作為指揮看著現場。那輛肇事車輛就停在靠山的爛尾樓樓下，正好隱蔽在和山體之間的縫隙。

肇事車輛也破壞嚴重，同樣也是副駕駛的前端幾乎被挫平。玻璃從正面的左下角爆裂至右上角的三分之二處。

“不應該啊……”潛溪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喃喃的說完對著搜查現場的進行指揮。“二號小組注意，現場可能有物品遺留，一定會有血跡留下，注意觀察！”

他說完沒多久，一個警員馬上給出了回應：“潛隊！”警員舉起了手“這里發現了多處血跡。”

潛溪看了我一眼，“如果好奇的話，你要看看嗎？”

我當然好奇，于是點了點頭。蔣余拾似乎想要阻攔，但他“啊”了一聲，再沒了動作。

駕駛位上倒真的是多出血跡了。潛溪看著駕駛座說著：“采樣。余拾！你過來。”

余拾馬上跑了過來，只聽潛溪說著：“你看，他的玻璃沒碎，還是整片連在上面。”說著指了指玻璃。

又拿出兩個拳頭：“應該是兩輛車子相撞，他的頭磕在了方向盤上，所以這里有血跡。”

說著又指向安全帶，“出血量可能會不小，傷口有些大，滴在了安全帶和坐墊上。”

他大概有碰過傷口，門把手上也有。我指向門把手上凝固已經干了的血跡：“肇事者的手上肯定也有血。”

潛溪點了點頭。“采樣吧，帶回去。”說完又拍了拍蔣余拾，“你帶第四組這旁邊轉轉，多留心一些。”

蔣余拾聽了帶著三個人在旁邊的爛尾樓搜查著。“你呢？”他一邊看著我，一邊摘著手套。“別看了，調查結果很快就會出來，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我這才看見他的手似乎都快好的差不多了，“你的手……”他抬了抬手臂。

“不比你傷了骨頭，我這只是被割傷的皮肉傷。當然好的比你快。走吧。”

說著他握著我的小臂，帶著我走出了圍觀的人群。

“咱們開公路過吧，山路太難開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坐上副駕駛，正準備系安全帶，一只手正十分不方便的扯著帶子。他猛然靠近幫我拉出安全帶扣上了。“好，聽你的。那我要開個導航了。”

之后我就后悔了，這導航自動挑選了極其繞的盤山公路。九曲十八環，潛溪的車技再不錯，我還是暈車了。

昏沉的感覺更加明顯的時候，我偷偷降下了車窗，流動的空氣也沒能讓我少一些想嘔吐的感覺。我正在風中后悔且凌亂。他慢下了車速，突然在路邊的一家鄉鎮服務區停靠了。

我回過頭看他，他的表情不太好。“你暈車了？”

我呆滯的看著他，他搖了搖頭。“傻子。”說著打開了我腿前的收納屜，拿出了暈車藥。

“你不舒服怎么不說？”說著從后座下抽出一瓶水擰開。

我愣愣的吃了藥，我怕我一說話我就要吐了。他又遞給我一顆小包裝的話梅，我含在嘴里舒服了很多。他將車子熄火，停在服務區不走。“你先緩緩吧。”

這盤山公路望下去風景倒是很好，像一個山溝溝，在溝底草木茂盛處中間淌過一條溪水。

微風吹動我額頭的碎發，我感覺舒服多了，我一回頭，潛溪正在看著我。“你看我干什么？”

他轉過視線“沒什么。”

這公路幾乎沒什么車，這極致的自然竟幾乎沒有被影響多少，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清脆的鳥啼，就連風聲都十分悅耳。

猛地潛溪的車載藍牙響了，是方筱來了電話。

他沒有避諱我什么，按下接通鍵時，方筱叫了一句：“不是哥哥，而是潛溪。”

或許也有妹妹不愿意叫哥哥作哥哥的吧。但下一句我聽著心里隱隱不太舒服。

“你什么時候回來，洗澡水都要涼了啦！”

潛溪猛地掛了電話，看著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心里有些奇怪，接著他的話說：“你怎么知道我想了什么？”

他反應過來這句解釋有些心急，我也覺得悶悶的。

他不再說話，我也不知怎么開口，微風繼續輕輕吹拂著，吹不散這壓抑的氣氛。

這樣突然的安靜，更讓我覺得胸口發悶，我忍不住腦子里的太多問題，最終還是輕輕的問了：“方筱，是不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