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城的冬天,今天來得比往年要早一些,凌冽的寒風,吹得過往的行人一個個神色畏縮,雙手攏進衣袖里。
或許,只有那些修為有成,久經風霜的傭兵才能無視這漫天的風雪。
北荒城城北的莽古拉森林。
西北處。
一座無名斷崖下面。
深谷中,渾身是傷,多處骨折,血流不止的艾伯特掙扎著,雙眼開始慢慢失去了神采。
這名三十多歲的老拾荒者,不甘的吊著最后一口氣。
“我一定要活下去,家里,還有我的伊莉雅在等著我。”
他最后的意識,一道血色流星從天而降,眼前光明大盛。
朦朧中,一道莊嚴,宏大,卻機械刻板的聲音急促的響起!
“叮!根據宇宙穿越法,萬界游戲穿越系統保護規則,能量低于警戒值,開始尋找適合寄宿身軀!”
“發現合適寄宿的身軀!”
“系統成功寄宿!搜尋寄宿身軀資料,艾伯特·沃爾特(AlbertWalter),三十三歲,北荒城拾荒者,身份已經確認!”
“發現宿主身軀生命值即將歸零,啟動瀕危保護程序,緊急治療程序啟動!”
“系統能量降低!”
“系統能量降低!”
“請注意,系統能量過低,只能做到最低治療效果,系統開始休眠,進入游離補充能量模式!系統模板將進入簡易游戲模板。”
機械刻板的聲音繼續道:“讀入宿主記憶,搜尋適合游戲模板。”
良久,系統的聲音響起:“叮!初級DNF游戲系統已經載入,總系統進入休眠模式,維持最低能量運行。”
艾伯特全身的創傷被止血了,嚴重的骨傷也被治療了大半,碎裂的內臟也被治療完畢,雖然在他的感應里,自己的腳上骨折并沒有完全恢復,但是,小命總算是保下了。
昏睡中,艾伯特或者說是異界穿越而來的陳杉身上閃耀著淡淡的光芒,這是系統自帶的保護功能,能起到防護也示警的作用。
在深沉的昏睡中,艾伯特的靈魂和陳杉的靈魂融合,交匯,億萬光年以來從無交集的兩人,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融合在了一起。
從今以后,陳杉就是艾伯特,艾伯特就是陳杉,他們已經不分彼此。
一陣恍惚,艾伯特,或者說異界來的陳杉,開始慢慢站起身來。
山谷之中,到處都是長得郁郁蔥蔥的樹木和灌木。
艾伯特,或者說是陳杉前面從山崖上摔落的時候,要不是有著這些樹木和灌木的緩沖,早已粉身碎骨.
陳杉看著自己的雙手,骨節粗大,粗壯有力,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在艾伯特的記憶中,陳杉知道,艾伯特身材十分高大,比自己前世要高出不少,身軀雄壯有力,一頭遺傳自父親的金發。
不過,所幸的是,艾伯特的眼睛還是黑色的,這讓陳杉有了一絲心里安慰。
陳杉細心的搜尋著艾伯特的記憶,忽然,他臉色一變,道:“糟糕,伊莉雅!”
陳杉正在處于穿越之后記憶融合的關口,整個人的思緒都是有些遲緩。
他猛然想起,自己逾期不回,家里的伊莉雅不知道會緊張成什么樣子呢?
腦海中浮現一名十四五歲的貓人少女,亭亭玉立,一頭火紅的秀發。
那是他印象里伊莉雅的樣子。
陳杉忽然有點失笑道:“艾伯特,或者是我,好像運氣不錯啊。”
穿越就自帶妹子,你服不服?
特別是陳杉在記憶里想起最近的時候,伊莉雅常常看著艾伯特的身影發呆,俏臉上紅撲撲的樣子,還有閃耀著迷人朦朧的眼神。
這可不像是一名少女對待把自己養大的人的態度啊。
可惜,艾伯特這個老光棍對此一無所知。
我把你當女兒,你卻想睡我?
此時的陳杉,還不知道,久等無果的伊莉雅已經和艾伯特的一位長輩,老漢克的帶領下,向著莽古拉森林前進而來。
陳杉想起艾伯特的遭遇,眼中閃過一絲刻骨的仇恨,低聲道:“查爾斯之蛇?馬克.查爾斯?很好,很好!”
從艾伯特的遭遇中,他才知道,原來,查爾斯之蛇的團長,馬克.查爾斯在一次偶遇中看到了伊莉雅,垂涎她小小年紀就顯示出的迷人風情。
然后出言調戲,不過,機敏的伊莉雅沒有讓馬克得逞。
由于不想艾伯特擔心,伊莉雅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艾伯特。
而且,北荒城身處聯合政府和蠻荒的交界處,北靠莽古拉森林,東門出去就是一望無際的荒野和腐水沼澤。
可以說,是一些荒野獵人和地下交易的根據點。
相傳,很多地下勢力和荒原上的荒人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雖然,相傳荒人已經很少出現在荒原上,荒人總是會掌握著很多荒原或者更深處的稀缺資源。
所以,北荒城里,大大小小的勢力都明白,不能在北荒城的的范圍內公然欺辱和打壓荒人,這是心知肚明的潛規則。
明面上,馬克也不好明著出手。
待到調查清楚以后,發現艾伯特只是一名毫無背景的普通拾荒者,就借著帶路的名義帶到莽古拉森林里,悍然下手!
艾伯特從圍攻的查爾斯之蛇的成員中才聽說了馬克的用意,一時間怒發如狂,拼死了兩位三階,四名二階傭兵。
最后,還是被馬克一爪打落山崖。
艾伯特最后的記憶中,印著馬克那張馬臉上得意而又猖狂的笑容。
想到這里,陳杉恨恨的咬著牙。
而此時,陳杉腦海中,響起一道機械,刻板的聲音:“叮!您好!尊敬的宿主閣下,DNF游戲系統為您服務。”
陳杉脫口而出:“我的萬界游戲穿越系統呢?怎么只剩下DNF游戲系統了?”
陳杉本身是地球華國里一名年近三十的大叔,平時經營著一家微小的服裝店。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云,在一次下班的路上遭遇車禍,死于非命。
在他臨死之際,一款萬界游戲穿越系統將他的靈魂捕獲,進入了異次元空間。
據萬界游戲穿越系統介紹,它是來自第七級宇宙文明的科技結晶,穿越了無數宇宙尋找到符合靈魂波動的宿主。
系統功能完整的時候,能夠穿越無數的空間,讓宿主進行歷練。
不過,由于系統能量的不足,萬界系統帶著他的靈魂進行了緊急傳送,試圖找到能量豐富的位面補充能量。
陳杉想起前世的種種,長長嘆了一口氣。
昨日之人,昨日之事,有如鏡花水月。
自己應該做的是,把握現在的日子。
DNF系統的聲音繼續在腦海中響起:“宿主可以使用意識在腦海中和我溝通,而不是通過語言這種低等級交流方式進行溝通,總系統能量不足,已經陷入休眠之中,將由我,初級DNF游戲系統來為您服務。”
陳杉搖搖頭,終于嘗試著在腦海中和系統溝通。
“系統!”
“您好,很高興為你服務,宿主閣下!”
“對不起,資料庫數據不足,無法回答!”
溝通良久,陳杉恨恨的發現,眼前這個系統機械死板,比起自己原先的萬界游戲系統LOW多了。
簡直就是一個縮水版本的金手指。
陳杉恨聲道:“一點也不注重基本法,假冒偽劣產品,有沒有投訴電話!我呸!不過,DNF系統,這個我熟啊!”
不過,系統也說,吸取到足夠的能量,系統會在合適的時間內升級,讓陳杉不要放棄治療,云云。
......
十數小時前。
伊莉雅早早的就等在了北荒城北門的城門口處,寒風中,她墊著腳在努力張望。
伊莉雅十四五歲年紀,長得嬌俏可人,亭亭玉立,滿頭火紅色的秀發,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頭上高高豎起的貓耳和身后那一條正在擺來擺去的貓尾。
她,赫然是一個荒人。
不過,過往的行人和回來的傭兵大抵也知道伊莉雅是北城區老拾荒者艾伯特·沃爾特(AlbertWalter)家里的,也知道這個資深拾荒者對這個女孩珍若性命,倒是沒有出言調戲。
天色漸漸開始黑了下來,北邊的夕陽也開始往地平線沉沒,隱去最后一絲光芒。
伊莉雅的臉色漸漸開始焦急起來,艾伯特和她約好了,今天一定會趕回來的。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沒有趕回來。
遠遠的,伊莉雅看到了一批拾荒者背著沉重的背囊,有說有笑的蜂擁在一起走了回來,她凝神一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她飛快的奔跑起來,一邊跑一邊還搖手:“漢克大叔,漢克大叔!”
一群拾荒者中,一位大約五十多歲的老年男子,聽到伊莉雅的叫聲,不禁笑道:“小伊莉雅啊,怎么了啊?”
伊莉雅一頓疾跑,氣息有點不勻,她停下身,拍了拍自己胸口開始發育的小果凍,道:“漢克大叔,你看到我家艾伯特叔叔了嗎?”
漢克聞言笑道:“怎么,艾伯特沒有回來?不會吧?他昨天遇到查爾斯之蛇的人,說好了給他們帶路,然后順便去莽古拉森林里面采集一點藥材的嗎?”
漢克大叔又道:“艾伯特說他最遲今天中午就回來,他還沒有回來嗎?”
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的拾荒者也道:“不會吧?我前面聽說了,查爾斯之蛇的人,下午就從東門回城了啊?”
伊莉雅渾身一震,道:“是的啊,我家叔叔艾伯特真的沒有回來,他跟我約好了的,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的啊.”
漢克大叔眉頭一皺,道:“這樣吧,我正好知道查爾斯之蛇傭兵團的據點在哪里,小伊莉雅,一會,你就跟著我,去他們的傭兵據點問問吧。”
伊莉雅聞言,重重點了點頭,心中卻是閃過了一絲陰霾。
艾伯特從前只要和她約定好,無論出現什么情況,哪怕重傷,也不會遲到,都準時回到北門和她相聚的。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誤了。
伊莉雅心里不斷的安慰自己。
看到伊莉雅愁云深鎖,小臉上憂心忡忡,漢克大叔的臉色也不禁嚴肅下來。
兩人路上也不多話,好在兩人都有修為在身,一路上腳程也是不慢。
查爾斯之蛇的傭兵據點就在北城區靠近東城區的交界處,規模不大,整個工會就四十多人。
漢克大叔帶著伊莉雅,走到了查爾斯之蛇的據點門口,有兩個當值的傭兵正在站崗。
伊莉雅眼光左邊那個瘦高傭兵身上,心里一震。
那瘦高傭兵大約四十多歲年紀,個子瘦高,一張馬臉,狹長的眼睛,右臉上還有一顆黑痣。
伊莉雅心中猛然想起,四五天前在一間酒館門口,自己來接喝得爛醉的艾伯特的時候,被一伙人用著極猥瑣的語言調戲,那一群人中就有著這個瘦子。
她的心中忽然感覺一陣不安。
漢克大叔上前一步,客氣的道:“這位大人你好,我是漢克,是一位拾荒人,我是想來打聽一下,昨天跟隨著你們去莽古拉森林的艾伯特,他現在人在哪里?”
高瘦男子聞言,狹長的眼睛里一陣光芒閃動:“艾伯特,你說那個小子?”
高瘦男子喃喃念叨了幾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你說那個小子啊,哦,我想起來了,他本來到了地點準備和我們分道揚鑣的,后來,他好像看到了一座山崖上有天星花,就和我們分別去懸崖上采藥去了。”
說著,高瘦男子看了一眼伊莉雅,眼里閃過一道邪光:“這個小姑娘很漂亮嘛,這個艾伯特沒有回來嗎?要不,你進來和我們團長說說,我們團長,貌似還知道一些別的情況?”
伊莉雅心中有著極大的不安,但是,她心中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跟隨著高瘦男子進了據點。
漢克大叔這個時候,老于世故的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也不在言語。
三人進了據點,在據點的正堂處,見到了傭兵團的團長,馬克.查爾斯。
馬克.查爾斯三十來歲的年紀,一張馬臉,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褐色的頭發,臉色總是帶著笑瞇瞇的笑容,但是,有細心的人才會發現,他細長的,猶如毒蛇的眼睛深處,一絲笑意都沒有。
伊莉雅看到馬克,身子一震,整個嬌軀都僵硬了,那天晚上,出頭調戲她的,就是這個馬克。查爾斯!
馬克摩挲著下巴,道:“艾伯特?唔,是有那么個人,不過,他和我們分別以后,已經往那座山崖去了,據說那山崖上生長著天星花,他說他想去采摘一些。對了,后來我手底下的人聽到了一聲慘叫,就是從山崖那邊傳來的。”
馬克接著道:“我回來派人過去看了看,畢竟,人是跟著我走的,要是人不見了,那這責任不是要我來負么?”
馬克一擺手,示意手下人下去,不多時,馬克的一位手下取了一件東西上前來。
馬克拿起這件東西,道:“我派人到了現場,只找到了這個,你看,是不是那個艾伯特留下的?”說著,馬克就拿起一把看樣子用了很多年,把柄處都光滑油亮的藥鋤。
伊莉雅的眼淚一下奪眶而出,她顫抖著接過藥鋤,含淚道:“是的,這就是我家叔叔的藥鋤。”
馬克一臉惋惜:“可惜啊,現場只找到了這把藥鋤,那山崖又高又陡,山路險峻,我們也沒有找到艾伯特本人。”
伊莉雅身子繃緊,她努力的咬著后槽牙,道:“多謝馬克大人的告知,能詳細的說下我家叔叔出事的詳細地址嗎?”
馬克臉上笑吟吟的道:“哎呀,我和艾伯特一見如故,他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你放心吧,不如,你現在先在我們據點住下,明天一早,我加派人手,和你一起找艾伯特的下落,好不好?”
伊莉雅拭去眼淚,道:“多謝大人關心,你只要把地址告訴我就可以了,我還是回自己家里住吧。”
馬克一臉關切,和伊莉雅絮叨了幾句,看到伊莉雅去意已決,就將艾伯特出事的地點告訴了伊莉雅。
伊莉雅心中冰寒,雖然她心中感覺艾伯特可能就是被眼前的人害死,但是她強忍心中悲傷,努力使臉上不要露出仇恨和怒意。
漢克大叔和伊莉雅一出門,漢克大叔就悄聲的道:“小伊莉雅,別傷心,今天晚上先和我會家里住下,這件事情,很不對勁,今天先和大叔回家,馮娜大嬸做了好吃的,這樣,我明天找幾個人手,陪你一起出城去莽古拉森林尋找艾伯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