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姐。”服務員收起菜單緩緩向后廚走去。
……
站在七樓的高層上,望著周圍低矮的平樓,平淡而單一,這是林念染十二年不曾再見過的風景,她記得十四歲的時候,也是這樣,她從前一直引以為傲地優越生活瞬間將她拍死在底層,驟然的破產,父親的鋃鐺入獄,讓她第一次意識到什么才是生活的毀滅。
那時她才剛上高一,拖著惡病纏身的母親和僅有的存款東躲XZ,那一年,她第一次跟人吵架,當然回應她的,也是別人宣泄的一頓怒火,沒錢的時候,她連病都不敢生,在那向下落后的縣城里,沒有人為她撐腰,還整日為這幾毛錢的差價跟商販討價還價。有的時候生活真的很辛苦,讓一個從來不曾面對過任何風雪的人一夜之間被迫成長,那一夜的恐慌和害怕沒有人能夠理解。
林念染輕輕揚起頭,眼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她閉著眼眸,眼角有微微地濕意,好不容易長吁一口氣想要釋懷,可每當低下頭,眼眶里擠壓已經的淚水煽然而下,滴滴答答地從高樓落下,最后黯然消失在空氣當中。
林念染摸了摸略微疼痛的嘴角,她記得昨晚照鏡子時,那里紅腫地非常厲害,不過現在摸了摸,感覺已經沒有那樣嚇人。
她冷漠地換掉衣服,醫院里罪惡的感覺真的是讓她一秒都帶不下去,腦海里深深都是曾經傷疤的見證,她全然忘記了沈笑之離開時的警告,心心念念地只想離開這。
林念染身上穿著有些單薄的居家服,昨晚沈笑之著急把她送到醫院,隨便拿了一件幫她穿上就開車過來了。
悶著頭地走下樓,林念染拿著幾乎快要沒電的手機,站在路邊瑟瑟發抖地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提示音想了沒幾下,就被人接了。
顏涼這時正和方之傾一前一后走出餐廳,她手里拎著飯盒,在口袋里掏了好幾次才抓到手機。
顏涼手里挪不開,電話夾在肩膀上說到,“喂?”
電話沒通之前,林念染望著只剩一絲地電量,驚恐地祈禱著它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沒電,不過萬幸,電話里終于響起了有溫度的聲音。
“顏涼……”林念染沙啞地念出了兩個字,緊接著喉嚨一陣撕裂,聲線都變得顫抖起來,她蜷縮著身體,已經凍得沒有感知地細胞終于挑動了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如同大豆般緊湊落下,在腳底旁邊暈染出一個又一個圓圈。
顏涼整個人一怔,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里面那個聲音嘶啞,滿是顫抖地哭腔真的是林念染嗎。
“你在哪呢?”顏涼淡然的神情驟然消失,她背過身站在避風地港口,想要更加清晰地聽到林念染的聲音。
“……”林念染哭腔抽搐,她努力了好久,抓著手機地手指逐漸握緊,“我在秋平這的醫院門口。”
顏涼聽著林念染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心悸一緊,慌亂道:“站在那別動,我馬上過去。”
顏涼沒掛電話,她直覺感知到林念染心情地不安,如果掛斷電話,不知道她會難過成什么樣子。
“顏姐,怎么了?”方之傾在旁邊等了一會兒,隱隱約約也看出了顏涼突然緊張地臉色。
“之傾,我現在有急事,今天下午你一個人去工廠怎么樣?”顏涼神色蒼白,她確保今天下午的工作其實問題不大,交給方之傾應該可以。
方之傾拍了拍胸脯,嘴角洋溢著自信地微笑,“沒事的顏姐,我之前看過公司的相關文件,知道怎么處理,你有急事先去忙吧,交給我沒問題。”
“那行,我先走了。”顏涼留下一句話,轉身便朝著停車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