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壯年,好手好腳,卻要靠女兒稚嫩的肩膀撐起一個家的爹,在田芯看來,必然是個渣爹!
尤其是田芯穿過來三天,三天白日里都沒著過家的田秀才,在田芯的認知里,已然坐實了渣爹這個名頭。
但盡管他是渣爹,田芯也沒打算繼續縱容他渣下去。
大清早起床,難得看到田秀才沒出門,正坐在家門口的凳子上不知道想什么呢。
而柳氏已經起了床,正坐在他的不遠處拿著笸籮繡著帕子,田蕊則不停的挪動著小身板,將她攤著最后一批藥材的簸箕往外面搬。
所有人都在忙,唯獨他閑著。
“爹,你坐這兒干什么呢?”
“哦,我沒事兒,就是沒事可做,坐這兒養養神。”今天無人請他,自是閑在家里。
沒事兒做!
田芯聽著他的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爹,你這連著好幾天都沒回家,應該掙了不少錢吧?家里都沒有糧食吃了,你給我拿點錢,我去買點米面唄。”
“我……我沒有錢啊,你不是有錢嗎?我聽你娘說了,昨天你跟蕊兒還上集上做買賣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知理虧,田洪義說著說著,聲音就沒有了。
反而是田芯,看著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爹,你今年多大了?”
“三……三十有二,怎么了?”
“身體挺好的吧?沒有什么隱疾對吧?”
這話說得,田洪義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有些不悅的看著田芯。
“嘿,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你爹我好好的,你干什么詛咒我?”
范氏聽著田芯的話,也被嚇了一跳,怕被田洪義指責,忙站起身來,沖著田芯喝了一聲。
“芯兒!你怎么跟你爹說話呢?”而后馬上轉過頭沖田洪義賠上了笑臉。
“相公,你別怪芯兒,她只是隨口胡說,并沒有別的意思。”
聽到范氏的解釋,田洪義暗沉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
正欲開口大方原諒田芯,就聽田芯接過了范氏的話茬。
“不,我有別的意思。爹,既然你正值壯年又身體無疾,干什么不掙錢養家呢?好歹你也是個秀才出身,干點什么不比我一個丫頭片子來錢容易?”
田芯這話一出,瞬間化成了刀子扎在了田洪義的心口上。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怎可去做一個低賤的商人?”
低賤?
竟沒看出來,她爹居然還是個酸腐款的書生。
“功名在身怎么了?一個秀才功名,是能讓你吃飽飯,還是能讓你穿暖和?”
“我怎么沒吃飽穿暖和?我這一天天的在外面奔忙,還不都是為了不給家里增添負擔,你看我一年到頭在家里吃幾頓飯?讓你給我縫制幾件衣服?”
田洪義仗著認識幾個字,常常在外面給人做一些他自認為極其體面的事情,要么不收取工錢,要么就收取微薄的一點。
微薄的一點積攢起來,也夠他和范氏每年縫制衣裳了。
這些,都是他精打細算過的。
只是他的精打細算,卻換來田芯越來越濃郁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