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芯本以為,今天鬧這么一出,自己給人的印象將會徹底停留在彪悍二字上了。
誰知道臨了,竟被王三家的生生分走了一大半眾人的注意力。
平日里看著挺和氣的一個婦道人家,發起火來居然那般兇悍,簡直比她強太多了,偏王三和那姓張的都還怕她。
想著她胖揍王三時的光景,田芯忍不住想了想,要是她真是沖自己來的……
“……小姑娘?小姑娘!”
王三家的見王三和姓張的都被自己打發走了,田芯卻還愣在那里,既不收拾攤子,也不走人,還以為田芯是被嚇傻了,上前就對著田芯的肩頭推了兩下。
“啊……啊?什么事兒?”
“小姑娘,你沒事吧?他們已經走了,你是要接著擺攤,還是先回家?”
田芯這才徹底回過神來,忙往后退了兩步,扯了扯僵滯的嘴角。
“我們……我們當然要擺攤了。”
婦人看出田芯的躲避,也朝后退了兩步,目光在地上環視了一圈,而后從懷里掏出來幾十文錢。
“這些錢,就用來買你那些掉在地上的饅頭吧,從今以后,他們應該不敢再來欺負你了。”
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白饅頭因為那倆人的攪合,已經碎的碎,破了破,到處都沾滿了灰塵泥土,田芯一伸手便接過了婦人的錢。
“那就謝謝嬸子了。”
這本就是她男人打掉的,這錢,她收得心安理得!
可收完錢后,田芯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人打她方子的主意,她尚還能對付,可若是那鴻富酒樓的新掌柜呢?
謝長安之前之所以能被這鎮集上的所忌諱,便是因著謝從貴的關系。
可謝從貴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酒樓的掌柜而已,說白了,士農工商,他還是那最低賤的一種人而已。
可他卻能讓謝長安那般無所顧忌,甚至連縣丞的兒子和侄兒都要看他的臉色,只能說明鴻富酒樓的背景……不簡單吶。
謝從貴為人和善,做事也喜歡給人留一線,她當初跟他簽訂合約才能那么簡單。
可現在那個掌柜,明顯跟謝從貴不是一類人,她一個毫無背影只有一個沒什么用的秀才爹的鄉下小丫頭,該怎么跟他斗呢?
愁!
可愁這日子也得過。
田芯甩了甩頭,先把腦子里的愁緒甩開,提著扁擔走到了杜氏旁邊,朝著杜氏道了個謝。
“嬸子,今天謝謝你幫我們倆說話了。”
杜氏收回扁擔,沖著姐倆慈祥一笑,“沒什么的,不過是說幾句話而已。時間不早了,你們那饅頭也快涼了,趕緊搬過來擺上賣吧。”
田芯點了點頭,將攤子重新支應起來。
攤子剛支好,回頭客們便紛紛圍了上來,田芯見狀,忙用一個碗撮了一碗板栗放在了饅頭邊上,一個客人給了兩顆。
“新做的蜂蜜尖板栗,叔叔嬸嬸嘗個味兒吧,若是覺得好吃,我這兒還有賣的。”
眾人聞言,不由得紛紛在心里暗嘆。
這丫頭膽子是真大呀,剛剛還跟人干了一仗,這轉過背腦子就靈光的做起新買買來。
只是這個尖板栗嘛,不漫山遍野都是嗎?他們都嫌捯飭起來麻煩不愛撿的玩意兒,這丫頭咋還撿來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