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何蜜蠟分離的時候,謝長安還以為這道工序是十分復雜深奧的。
不然的話,田芯不可能把它作為最隱秘的一項,誰也沒說。
可當他聽到田芯告訴他蜜蠟分離只需要加熱從蜂巢里擠出來的蜂蜜,而后等到冷卻,上面先凝固的便是蠟,下面的液體用紗布再過濾一遍,便就是可以入口的純蜂蜜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么簡單?你沒騙我吧?”
“騙你做什么?本就很簡單,不過是大家都不知道,所以顯得很難罷了。不過你別聽著簡單,對于一個常年在灶臺上轉悠的人來說可能很簡單,可對于你這個從未上過灶臺的人來講,并不容易。”
確實不易,一開始擠蜂蜜的時候,謝長安還有心思想起自己不能再念書的事兒而眉頭緊鎖,情緒低落。
可等到后面蜜蠟全部融化,田芯教他將蠟層起鍋的時候,他就開始手忙腳亂,額頭上甚至滴下了汗水來。
失落什么的,早已顧不上。
田芯見他眉頭依然緊鎖,但眸子深處的愁緒卻淡去了,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掏出懷里的帕子,朝著他招了招手。
“謝長安,你把頭轉過來一下?!?/p>
謝長安卻頭也不回,“什么事兒?一會兒再說不行嗎?等我忙完了再說?!?/p>
“不行,你的汗水要是滴進去了,別人還怎么吃啊。轉過來,我給你擦擦汗。”
謝長安這才轉過頭來,對著田芯咧嘴一笑。
“這還挺有意思的,這一層淡黃的東西,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說的毒來著?這東西,一會兒拿去扔了嗎?”
田芯抬手,替他擦干了汗水,搖了搖頭。
“不啊,這東西用處可多了呢,以后你就知道了?!?/p>
蜂蠟可是個好東西,除開藥用價值以外,還能用來做蠟燭,鑄造業上也能用來塑模等等……
田芯卻知道一個蜜蠟最簡單也是生活中最常用的用處。
那就是用于拉線。
就是在扎鞋底或者縫制厚衣服的時候,將線按在蜜蠟塊上面拉一下,縫起來拉線的時候,就不會費多大力氣,也不會讓麻線或者絲線越來越細,從而斷掉。
不過現在她手里的蜜蠟量不大,她還沒想好到底要用來干什么,暫時打算過兩天熔點兒出來給范氏凝兩塊拉線用。
冬天來了,天氣涼了,一家人都該換上厚棉鞋了。
糊鞋底讓人教一教她還勉強會,可這納鞋底做鞋子她可不會。
“干什么要以后說?現在你也沒事干,跟我說說吧。”
說這話,分散一下注意力,他或許還覺得不那么累。
田芯卻沒搭理他,反而湊近他身畔,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問他。
“謝長安,其實你也想去念書的對不對?”
謝長安咧開的唇角頓時一僵,側過頭看了田芯一眼,隨后搖了搖頭。
“怎么又說這個?我不想去,嬸兒也不愿意我去,你別再說這個惹她生氣了?!?/p>
若是從前,范氏說什么他都不帶在意的,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我再問你一遍,想不想念書?你別管我娘,這個家她跟我爹說了都不算,我說了才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