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昔下了車之后,一個人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
她真的不知道,現在的她,到底回到那空蕩蕩的別墅,到底是為了什么。
她五歲的生日的時候,父親母親在趕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暴風雨,導致兩人的車子在山間打滑,摔下了山崖。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害了父母。
她變得封閉,沉默。
而在她最害怕,最難過的時候,是季司宸對她伸出援手......
她并不在意季司宸對她的態度,只要她能夠留在他的身邊,總是會感到她的心意。
可是這一切努力和付出,在昨天,全被徹底打碎了。
何云昔的電話一直在響,她像失了魂一樣,無論電話怎么響著,她都沒有聽見一般。
她一直走,一直走。
她將手機隨意丟在路邊的垃圾箱里,將所有的噪音隔絕在外。
天色逐漸昏暗,陰雨蒙蒙。
蓬勃的大雨,一涌而下,瘋狂的打落在何云昔身上。
瞬間,將她全身打個濕透。
“小昔?”一聲渾厚而又熟悉的聲音,從何云昔的身后傳來。
隨之,何云昔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頭頂上的雨水不見了,一個身影將她與那呼呼作響的狂風隔絕了。
何云昔緩緩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眸里早已經沒有了原本的神采。
她看向身后,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后,為她遮住了狂風暴雨。
那人一頭亞麻色的發絲在風中飄零,修長的手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眼睛黑的耀眼,仿佛黑夜的王子。
“顧北?”何云昔聲音聽起來,有些撕裂的感覺。
“是我,你這是怎么了?”顧北將自己風衣脫了下來,披在了何云昔的身上,聲音里帶著幾分焦躁。
“你這是淋了多久的雨,趕緊披上。”
“咳......”
何云昔剛剛要說話,可是卻發現,喉嚨疼的厲害,剛要開口,卻又被疼了回去,劇烈的咳嗽起來。
顧北皺緊了眉頭,他伸手摟了摟何云昔的肩膀,將人扶穩。
“好了不要說話了,先跟我回去。”
顧北沒有等到何云昔回答,不由分說的將人往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賓利上帶。
顧北快速關上門,對著前面的司機吩咐道:“去竹苑。”
何云昔跟顧北上了車之后,邊沒有在出任何的聲音,而是靜靜閉著眼睛,那慘白而毫無血色的臉龐,仿佛馬上就要消失了一般。
看著癱軟在座位上憔悴的女人,顧北眉心皺成了川字。
他真的沒有想過能夠在遇到何云昔,自從她嫁給了季司宸之后,他就再也沒以前去找過她,他以為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當他在車上看到那風雨飄零的身影時,他心中也有不少的震撼。
他不用問何云昔發生了什么,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這個能夠讓何云昔這般難過的,怕是也只有一人。
他不知道何云昔到底在雨中呆了多久,已經全身冰涼。
顧北放在兩側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內心的焦慮和憤怒,讓那張溫柔的臉上,多了幾分狠戾。
他突然發現,當年他選擇放手,是個錯誤的選擇。
何云昔發燒了,三十九度半。
季司宸一晚上的折磨,在加上淋了一個多小時的雨,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何云昔燒的迷迷糊糊,已經開始說胡話。
顧北讓傭人給何云昔換了一身干爽的衣物,便坐在床邊守著,寸步不離。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對我......”
何云昔說話的聲音很輕,斷斷續續都是那幾句話。
可是,這句話,顧北還是聽見了。
他眉頭緊鎖,何云昔的話讓顧北心中燃燒起怒火。
“少爺,陸醫生來了。”這時候管家帶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對顧北恭敬的說道。
“陸醫生,麻煩你了。”
顧北立即起身,給醫生讓出了位置。
陸義上前去看床上的女子,等到看起樣貌,心里不由的打起了嘀咕。
何云昔可是季氏的少奶奶,當年的那場盛世婚禮,轟動了整個銘城。
雖然后來她很少露面,大部分人幾乎已經忘記這個單薄的女人。但是他卻在工作的醫院里見過幾次,還是記得的。
陸義面上并沒表露出什么神色,拿出包里的聽診器開始診病。
他常為這些人看病,有的時候,也會遇到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他知道有些事情,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正確的。
陸義看著看著,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好意思轉頭對著顧北小聲說道:
“她這應該是下體感染引起的發熱,在加上風寒,所以高燒不退。我給她打一針消炎針,在開些藥吃下就沒事。”
顧北聽著陸義的匯報,眼睛卻看著床上那個脆弱像一張白紙的女人,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著。
“恩。”
管家看來看顧北,又看了看已經給何云昔打完針,在收拾東西的陸義。
“陸醫生藥給我就可以了。”
陸義點了點頭,便跟著管家出去。
等到管家回來的時候,顧北正拿著毛巾擦拭何云昔的手臂,給她降溫。
管家靠近顧北,低頭對著顧北說道:
“已經交代過了,陸醫生不會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恩。”顧北頭也沒抬,語氣平淡,似乎并不在意這些事情。
“你先下去吧。”
“可是......”管家有些猶豫,但卻不敢拒絕。
“這里我會照顧,下去吧。”顧北表情淡然,話語里卻是不容置疑。
“是。”管家沒有辦法,一步一回頭的退出了房間。
顧北伸手撇了撇何云昔額頭上的碎發,她似乎感受到了顧北的存在,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對于何云昔這種本能的害怕,讓顧北心里的悶氣更加深重。
醫生的話他有在聽,他瞬間明白,季司宸到底對她做了什么。心里瞬間滿是憤恨,多年來,他以為他早就忘記這種感情了。
顧北輕輕撫摸何云昔的臉龐,臉上掛著有苦澀的微笑。
她原本是那么開朗陽光的女孩,總是帶著微笑,如今怎么會變成一張薄紙一般。
“小昔,我把你搶來,好不好?”
他低語著,好似自言自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