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下，代阿嬌用隨身帶的匕首，掏去魚泡，洗干凈后，穿過細長的竹棍，在火上烘烤著。

菩提子看了眼魚，又看了眼在石頭邊洗匕首的代阿嬌，忍不住問道：“丫頭啊，你在魚上面灑了些什么？”

代阿嬌笑道：“花椒和辣椒啊，方才在林間瞧見，裝了些在布袋里。”

菩提子恍然大悟地哦了聲，他以前烤魚都是直接烤，后來吃膩了也就懶得抓魚。今日見代阿嬌不緩不慢，有條不紊地烤著加了佐料的魚，當真覺得自己收這個徒弟算是賺到了。

“師父，若是今晚抓不了山雞，我就給你煮魚湯。”代阿嬌洗完匕首，便坐在菩提子身旁。

菩提子哈哈笑著，問道：“丫頭，看你也不是經常做活兒的人啊。”

“我都是跟娘親學的。娘親說，勿要做嬌貴的花朵，萬事還是要靠自己。”代阿嬌翻動著魚，苦笑道。

菩提子目光深邃，擺擺手道：“那你娘親算是個明白人，把你教的如此優秀。”

“師父謬贊。”代阿嬌垂眸笑道。

“夸你就是夸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見你整日蒙著紗巾，是為何？”菩提子接過代阿嬌烤的魚，一口咬上去，當真是酥軟嬌嫩。

代阿嬌嘆了口氣，回道：“我這面容，難看的很。”

“你這丫頭啊，看來你娘親沒有告訴你，生命轉瞬即逝，皮囊最是靠不住。其實萬物都有存在的價值，都是美的存在。你看那蛇，彎彎曲曲，咬一口就沒命，于是有人十分討厭甚至惡心它，但不可否認，有人就喜歡啊！那你想，有必要為了不喜歡甚至惡心自己的人難受嗎？為什么不去多親近自己喜歡或者喜歡自己的人呢？”

菩提子說的在理，代阿嬌也想過，但還是不能釋懷。

見代阿嬌神色，菩提子笑道：“是有心上人吧！女為悅己者容，以為長得好看，心上人便會多喜歡自己一分。”

想起韓歡，代阿嬌心里一陣苦澀，只好搖頭道：“師父，其實我是躲避仇家。”

“哦~”菩提子撫了撫下巴，他救這丫頭時，確實看見她被追殺。

“師父，我要報仇，可是我恨自己無能為力。”代阿嬌眼里劃過一絲苦楚。

菩提子正大口吃著烤魚，聽到自家徒兒略帶悲戚的聲音，不免道：“你們這年紀，不可避免地陷入世間恩怨情仇里。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會發現，你所做的一切，最有樂趣的便是與天斗。”

代阿嬌不解。

“你想好了，一定要報仇？”菩提子忍不住問。

“一定！”代阿嬌目光犀利，她最親愛的大哥，還有代府滿門之仇，一定要報！

菩提子忽然哈哈大笑。

“阿嬌，你說你自己無能為力，那你便去尋能讓你強大的方法。”

菩提子臉上雖帶著笑意，目光卻十分認真。

于是代阿嬌跪在地上，朝菩提子磕了一個響頭，語氣誠懇堅決：“希望師父能指點迷津，讓阿嬌能報仇雪恨。”

“那便隨我回懂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