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炎嶺終年積雪,嶺上霧氣重重,樹叢間有一條蜿蜒的小道向山頂延伸。如此環境下,給南桑他們尋找露魄草的工作加劇了不少的困難。
望著眼前一方白雪皚皚的天地,南桑呵了口熱氣,問道:“江公子,露魄草除了生長在溫差極大之地,還有其他的特性嘛?”
“古醫書上記載:露魄草倚靠露水滋養而生,草葉細長,且紋路繁密。當露水形成之際,露魄草便會主動吸取露水的養分。因此,露魄草的草葉表面是看不到露水的。而露水形成的時間較為特殊,咱們恐怕需要趁現在還算暖和的時候先找個山洞度過寒冷的冬夜,待到露水形成的時候,咱們才好去尋找露魄草!”江鏡科普過后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這樣也好,只是這白雪皚皚的山嶺,去哪找山洞呢?”南桑擔憂的問道。
“小時候曾陪著師傅來過一趟溫炎嶺,若沒記錯的話,往嶺上一直走,然后便會看到一塊大石頭,再往西南方向繼續行走五里左右,應該就能找到這個山洞了。”江鏡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不知可有近一點的山洞?”聽完江鏡的話,南桑弱弱的問道。
“這近一點的山洞嘛!有倒是有,不過溫炎嶺的氣候較為特殊。露水最盛的地方在山頂,地勢較低的地方一般不太會出現露魄草。”自從遇上了南桑,江某人的笑意明顯增多了不少。
“好吧,那咱們抓緊時間!”南桑左手握拳,給自己比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那南桑姑娘,你是否可以放開在下的衣袖?”背著兩人包裹的江鏡,一臉無辜的望著南桑。
“好,我就是有些累了。”南桑迅速的放開了江鏡的衣袖,毫無底氣的開口解釋。
剛剛放開衣袖的右手,很快便被江鏡的左手牽住。“拽著衣袖,衣裳容易往下掉。我牽著你,衣裳不會掉,你也不會那么累了!”江鏡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口說道。而南桑實在弱的不行,爬山沒走幾步就氣踹噓噓。雖然和別的男子拉了手這件事情說出去有些不太合禮法,但眼下的情況特殊,也就沒有拒絕了。
于是,江某人光明正大的拉著南桑走了一天,而南桑也樂的輕松。但是她好像忘了明明昨晚還在與江鏡置氣,而且前不久還被江鏡說成了負心人,現在卻開心的被江鏡牽著手。也不知該說她是沒心沒肺好還是該說她演技炸裂,能把傻白甜的角色出演的這般出神入化。
盡管路途艱難,江鏡作為付出最大的一方總算是將南桑帶到了目的地。當山洞出現在他們眼前時,南桑總算不是之前那樣死氣沉沉的了。對著白雪覆蓋的溫炎嶺,南桑大喊了一句“終于到了”便歡快的奔向山洞。跟在南桑身后的江鏡笑著說道:“好像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
聽見江鏡的話,南桑立刻雙手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看到皮的不行的南桑,江鏡只是溫柔的笑笑,并不言語。
進入山洞內,才發覺竟是另一番風景。從山洞門口往里面步行二十步左右,便看見了藤蔓自然垂下形成的天然門簾。藤蔓門簾掀開后,便出現了一個拐角,待走過拐角山洞內的全景才真正的展現在眼前。映入眼簾的有兩張石床,石床上還鋪著野狼的皮毛和一些舊衣裳。石床的正前方有一塊大型的石桌,只是石桌的模樣有些難以分辨出它究竟是石桌還是一塊大石頭。石桌四周還擺著四個方方的小石凳,上面也鋪上了一些舊衣裳。
山洞內還有一些干柴以及類似茶具碗筷之類的東西,似乎有人住過的模樣。但這些物品上積滿了灰塵,怕是早已被人遺棄了。“你小時候就發現了溫炎嶺有這么神奇的一個山洞嘛?”南桑對此發現似乎有些雀躍。
“剛發現山洞的時候,里面沒有現在看到的那么齊全。這些都是后來跟師傅一起布置的,我們在這里待過一段時間。”似乎想起了年少的事情,江鏡的眼神漸漸飄遠。
“這里居然還有火折子,今晚不用擔心受凍了。”又有新發現的南桑,看什么都覺得新奇。
江鏡點點頭,說道:“我出去找些木柴,現在雪地里都是濕的木柴,先找些回來晾干備著,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到露魄草呢!南桑姑娘先在這里等著,在下很快就回來。”
交待完注意事項后,江鏡便離開了山洞。南桑便繼續好奇的在山洞里東摸摸西找找,突然一張泛黃的紙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泛黃的紙頁上記錄著雜亂的句子,上面寫著:“我將你的心帶在身上,用我的心將它妥善珍藏。天長日久也不會遺忘,無論我前往何方,都有你伴我身旁。即便我單獨成事,那也是出於愛人,你的力量。面對命運我從不恐慌,只因你就是我命運的方向。世間萬物于我皆如浮云,只因你在我眼中就是天地四方。這秘密無人知曉,在我心底埋藏。它是根之根,芽之芽,天之天,都是生命之樹所生長。這大樹高于心靈的企望,也高于頭腦的想像。是造化的奇跡,能夠隔離參商。我將你的心帶在身上,用我的心將它妥善包藏。”落款處留有“肯明斯”三個字。
南桑搖搖頭表示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卻看不懂。只是覺得寫得很美,具體哪里美卻說不上來。思考無果,便放下了泛黃的紙頁,繼續翻看其他的物品。雖然山洞地理位置偏僻,但是該有的物品卻都是齊全的,正應了那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江鏡很快便抱著一堆濕柴回來了,模樣有些狼狽,絲毫沒有了當初“寒煙公子”的風度翩翩。看著這樣的江鏡,南桑心里某些東西正在悄悄融化。但是她還是不斷的告訴自己:“喜歡的人是北榆哥哥,要守著的人也是北榆哥哥。南桑啊,絕不能背棄自己最初的夢想啊!”
給自己打過一番雞血后,南桑才慢慢的平復了內心的躁動。只是不敢再繼續看著江鏡了,然后便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怎樣與意外親過并且牽過手的人保持不尷尬的友誼?這種世紀難題,對于純靠話本子過活的南桑來說,實在是太為難了。
而默默干苦活的江鏡,卻不知南桑的心里已經上演了各種負心大劇,還在那給某個神游天外的人準備晚餐。思考了各種版本劇情的南桑決定繼續裝傻,不然尷尬的情景會沒完沒了的出現,唯有臉皮厚些,才能過的舒心。
“江公子,你這是哪里抓來的兔子呀?灰不溜就的。”南桑一臉驚奇的看著放在地上的兔子。
“這兔子可能凍傻了吧,撞到了樹樁。正好撿回來給你加餐。”江鏡轉過頭,對南桑笑著說道。
“可我不會烤兔子……要不我還是吃大餅吧!”南桑的語氣變得委屈巴巴。
“我會烤兔子,你看著就好了。”江鏡依舊好脾氣的答復道。
“江公子,你好厲害呀!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嘛?”聽到不用自己動手的南桑,開心的繼續搭話。
“唔……大概不會生小孩吧!”江鏡想了想,給了這么一個答復。
“生小孩我會。”南桑似乎突然意識到不太對,試圖解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江公子不是女子,這不算在特長內的!而這些是女子與生俱來的,南桑亦是女子。不知道這樣說,江公子可否理解?”
江鏡忍著笑點點頭表示理解,便繼續在那搭建柴火。南桑覺得自從遇上了江鏡,怎么感覺自己的智商直線下降了不少呢!興許是錯覺吧!
很快,江鏡便架好了火堆,正在對兔子剝皮去骨。一直以來,凌川國民的認知里:君子遠庖廚。事實上,會下廚的君子更具有吸引力啊!然而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顏值的基礎上,一個美男子即使坐在那發呆都是具有觀賞價值的。顏值即正義。
沒多久,烤兔子肉的香味便漸漸在山洞里彌漫開來。
南桑除了嘴甜大夸特夸了江鏡一番以外,其他時候鮮少動手,準確來說是不曾動過手。而江鏡也只是溫柔的笑笑,起身去收拾吃完烤兔子剩下的殘渣。
待到江鏡收拾完回來時,便看到南桑手里在翻著不知哪找到的一本書。看到江鏡回來,便好奇的問道:“江公子,你師傅的名號可是肯明斯?”
“不是,南桑姑娘為何有此一問?”江鏡表示有些困惑。
“你看這張紙上的落款。”說著,便將書中夾著的泛黃紙頁遞給江鏡。
江鏡拿著看了一眼,便說道:“師傅他老人家跟你很像,也喜歡看這些稀奇古怪的話本子,這是他從話本子里記下來的。至于這肯明斯,大概是寫書人行走江湖的藝名吧!”
原來如此,卻是同道中人啊。“那江公子的師傅一定是個很有趣的老人家,若有緣見到,定要向他討教討教這話本子里表達的含義。”南桑一臉期許的說道。
“好,有機會定將南桑姑娘引薦給師傅。”想到了什么,江鏡便繼續說道:“南桑姑娘要不趁現在小睡一會吧,到了時辰我喊你起來去尋找露魄草。山里條件惡劣,那石床我重新鋪過了,只能辛苦你先將就將就了。”
“好,江公子也早些歇下吧!”說話的同時,南桑便起身走向了其中一張石床。
兩張石床中間隔了一個形狀頗為奇特的屏風,屏風上的左上方有一個類似鹿角的小物件,但是右上角卻沒有與之對應的物件存在。好奇心害死貓,當南桑用手撥弄了一下左上方的鹿角時,電光火石間,石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機關。“啊!”的一聲之后,南桑便掉進了不知名的陷阱里。
掉下陷阱的瞬間,南桑仿佛聽見了江鏡緊張的呼喊聲。眼前一片漆黑,害怕的情緒就這么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