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四王府,東院。
正如神醫近仙老人預料的那般,四王爺將將撐過三日,便咽氣了。
一直守在東院的四王妃是第一個知道此事的人,看到四王爺突然斷氣時,便反應迅速的派人去請近仙老人和南桑。
南桑到達東院后,并沒有見到主持大局的近仙老人。
正在詫異的瞬間,便看見一位身著青衫的翩翩公子大步流星的趕來。
江鏡?
南桑有些不解,不知消失許久的江鏡為何在此時出現?
看到江鏡出現,四王妃有些著急:“江公子怎會突然到訪?不知江公子可曾看到神醫近仙老人?”
江鏡對著四王妃先施一禮,開口解釋:“見過四王妃。近仙老人是在下的師傅,師傅他突然有急事需得先行離開。安排我來協助南桑姑娘救助王爺。”
“什么急事比王爺還重要?”剛剛說完這話,四王妃感覺有些失言,但還是繼續保持自己高傲的姿態。
聽到這話,江鏡也不生氣,好脾氣的說服道:“在下自幼跟著師傅學習醫理,是近仙老人唯一的親傳弟子。來東院之前,師傅也親自教導了每個細節。還請王妃放心,江鏡保證會將王爺平平安安的救回來。”
四王妃似信非信的望著江鏡,又看了看南桑,表示萬分的懷疑。兩個年紀輕輕的晚輩,能將王爺救回嗎?
但是,除此之外,也無他法。王爺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四王妃也就沒有繼續拿喬,出聲威脅道:“還望二位盡心竭力的救出王爺,否則,圣上那邊可就不好交待了。”
“江鏡明白,還請王妃安心。”江鏡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南桑其實不想跟著一起表態的,但是眼下四王妃都出口威脅了,便只好道了一聲:“南桑定會拼盡全力救助王爺的,請王妃靜候佳音。”
四王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安排好守衛之后,便扭著纖腰離開了東院。
久別重逢的故人,開口第一句說什么比較合適?
南桑不知道,索性選擇了沉默,直接走進了四王爺的臥房。
江鏡無奈的搖搖頭,以為南桑在為自己不辭而別的事生悶氣,便緊隨其后。
“阿桑,你不開心。”跟在身后的江鏡,突然肯定的說道。
南桑莞爾一笑,答曰:“江公子,何出此言?”
“阿桑,你怎么又開始喊我江公子了?好好地,鬧什么脾氣?”江鏡的語氣有些無奈,像在對一個調皮的小孩說話。
南桑似乎并不打算繼續解釋了,語氣平和的說道:“人命關天,江公子,咱們先救王爺要緊。”
“好,都聽你的。”聽到“咱們”這個詞,江鏡似乎變得很開心。
江鏡走到床邊,給四王爺服下一顆守魂丹后,眼帶笑意的望著南桑,開口道:“我這邊已經好了。阿桑,你可以開始了。”
南桑似乎有些理解,近仙老人為何敢將此等重要之事交給江鏡了。
畢竟給人喂喂藥的事,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可言。
南桑點點頭,便坐到寒桑琴前。
起勢,撥弦,一曲奈何劫從指尖漸漸流出。
琴音響動之時,寒桑琴開始散出幽蘭的光芒。隨后,有一道巨大的裂縫在眼前呈現。
一曲將將結束,南桑便被這道巨大的裂縫吸進了莫名的空間里。看到異象突生時,江鏡下意識地走到了南桑身邊。在南桑快要被裂縫吸進去空間時,江鏡反應靈敏的拉住了南桑的手。
一陣天旋地轉后,他們來到了一個昏暗的秘境。四周并不是一片黑暗,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迷霧重重的森林里一樣。
明明看不到五米開外的任何事物,但總感覺身旁有人影飄過。雖然沒發生任何恐怖的事情,但總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雖然南桑之前看過不少鬼故事冊子,但親身經歷這種陰森之事,倒是人生頭一遭。這一次比上次掉進溫炎嶺的山洞里還要恐怖的多,南桑越想越怕,忍不住抖了起來。
突然,有一只手拽住了南桑的手臂。嚇得不輕的南桑,大聲地驚叫起來:“我很瘦的哇,肉不夠塞牙縫的。鬼魂大哥,你去吃二師兄吧,他肉多。”
驚慌失措的南桑,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清淺溫柔的笑聲,嚇得更是直跳起來。“鬼魂大哥,放過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還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大黃狗需要養啊。你去吃別人吧!”
“阿桑,是我,江鏡。”南桑口中道鬼魂大哥開口說道。
南桑突然鼻子一酸,哭了起來,嘟囔道:“好好地,嚇我做什么?”
“阿桑,我在你身邊這么久,你居然沒發現?看你害怕的瑟瑟發抖,好心伸出手準備安慰你。你倒好,對我拳打腳踢不說,還說我是鬼魂大哥。”江鏡無奈的嘆口氣。
南桑哼了一聲,“知道我害怕,還故意嚇我,拳打腳踢都是輕的。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們怎么才能離開這里?”
“出發前,師傅交待過。寒桑琴奏響后會開啟秘境,其實這秘境便是通往地府的黃泉之路。”頓了頓,江鏡繼續開口說道:“離開這里很簡單,你只需閉上眼睛,靜心凝神回到你的意識空間里,讓寒桑琴停止彈奏即可。”
“不過,一旦現在回到陽間,這四王爺可就沒救了。”南桑剛剛準備閉上眼睛時,江鏡便道出了最后一句話。
南桑感覺有一口氣堵在胸口,郁悶難解。“江鏡,你說話能不能不這么大喘氣?”
“說吧,你師傅有告訴你怎么救四王爺嗎?”南桑嫌棄的看著江鏡。
江鏡好像并未聽出南桑語氣里的不快,依舊溫柔款款的開口:“師傅說,鬼魂離體后需要一段時間,會有鬼差將他送到奈何橋。我們去奈何橋等著他,在喝孟婆湯之前,將他引回陽間就好。”
“然后呢?需要怎么做?”南桑雖然不太相信,但還是繼續問下去,純粹就是為了看江鏡怎么編。
江鏡緩緩開口說道:“之前不是給王爺服下守魂丹了?回去之后,再給你一張安魂曲的樂譜。兩者相配合后,加上寒桑琴的功力,足以救活王爺。”
“這么麻煩?還以為傳說中的寒桑琴有多厲害?”南桑似乎有些不屑一顧。
江鏡輕聲笑了笑,“對我們來說,也許麻煩了些。但對于死者親人來說,任何的一線生機都是想要緊緊抓住的。”
“好的,理解了。請問江公子,奈何橋怎么走?”南桑語氣恢復了幾分淡定。
江鏡伸手拉住了南桑的小手,溫柔依舊。“隨我來。”
“阿桑,你怕不怕?”
“尚可。”
“手別抖了。”
“冷的慌,不是怕。”
“……”
兩人的交談聲漸漸飄遠,在這四方皆昏暗的秘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