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李梟深深地吸了口氣，總感覺，剛才局長的語氣，有些冰冷。
手里拿著電視遙控器，李梟有些麻木的換著臺，其實他不想看電視，只是想弄出點動靜，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孤獨。
液晶電視的屏幕，突然變成了一片雪花，滋滋的聲音吵的人想砸了電視。
李梟皺眉，一個接一個的換著頻道，可電視里只有一片黑白的小點，他站起來，走到電視機前，伸手用力拍在電視機上，什么反應都沒有，他又拍了幾下，最后選擇拔電源。
插頭拔下來的一瞬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過了幾分鐘，他又把插頭插上，電視依然沒有變化，滋啦滋啦的聲音，再次沖擊著耳膜，李梟有些無奈，舉著遙控，關閉電視。
就在他把液晶電視關閉的瞬間，一樣東西在屏幕里面閃過。
不是在屏幕前，而是在畫面里，那片雪花中，好像有一只手朝他伸了過來，然后屏幕一黑，一片安靜。
李梟連忙操作遙控器，等電視畫面出現時，一切都恢復如初，頻道播放著電視劇，好像剛才的只是自己的幻覺。
李梟把電視關閉，再打開，再關閉，再打開，又去拔插頭，插回去，又拔出來，這樣重復了好幾次，電視再沒有出現剛才的情況，畫面連一絲的抖動都沒有。
他看的清清楚楚，剛才的確有只手向他伸來，手掌向上，好似在邀請他，最后的一刻，那只手好像往上抬，似乎是一個捂臉的動作。
他看著電視里的畫面，大白天的，艷陽高照，他竟然感覺到了絲絲涼氣。
李梟走向窗戶，把窗簾全部拉開，陽光照了進來，把他包裹在金色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梟總感覺家里還有其他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盯著他。
李想起方荀說的那些話。
她現在會在哪？是不是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準備改變所謂的虛構世界？
虛構的世界？可笑，他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怎么可能是虛構出來的。
李梟苦笑，如果這世界真的需要改變了，最應該做的，就是消減人口，培養人才，創造一套制度，包括貨幣，法律等，然后繼續消減人口，培養核心技術。
李梟愣了楞，自己怎么也朝這方面想，他走回沙發，打算在沙發上瞇一會兒。
入眠的時間非常快，剛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等李梟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窗外夜空明亮，繁星點點，月光灑在屋里，將窗戶邊的一個盆栽的影子拉長，屋里只有前面的電視亮著，而畫面，變成了雪花屏幕。
李梟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遙遠，很震撼的詞，宇宙大爆炸。
他記得在一個科普節目里提到過，宇宙有一個從熱到冷的過程，期間，宇宙在不斷膨脹，使物質密度從密到稀的演化，如同大爆炸，爆炸過后，形成了宇宙背景微波輻射，而面前的雪花屏幕，是宇宙微波輻射，從宇宙中輻射的畫面。
李梟不懂電視為什么會有畫面，不懂電視為什么會變成一片小白點，但他偏偏想起了這個理論。
很多人覺得是瞎扯，李梟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此刻，他覺得，電視里的雪花屏幕，似乎真的是從某處傳遞或者輻射而來的。
他站起身，走的電視屏幕前，盯著滿屏幕不停跳動的小白點，刺耳的噪音，一直在挑戰著李梟的忍耐度。
可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他把音量加大，一瞬間，腦袋里都是這種滋滋聲，他不知道自己在期望著什么，難道會有個人出現在畫面里？還是有人會在這令人煩躁的噪音中，與他交談。
他繼續調大音量，這已經是極限了，猛的，李梟愣住了，腦袋嗡嗡作響，差點癱倒在地。
那片噪音中，有個很輕的聲音，就像收音機信號不好時，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只有一句話，我，在，另，一，個，
啪啪啪，門被很無禮的敲響了。
李梟一個哆嗦，沒去理會，想要繼續尋找那個聲音。
“神經病啊！大晚上的電視聲音那么大，知不知道會吵到其他人，信不信報警抓你，告你擾民。”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李梟沒理她，繼續盯著屏幕，仔細的去尋找剛才的聲音。
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出現，而惱人的拍門聲還在繼續。
李梟走到門口，打開一條縫，看見個穿著粉色睡衣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舉著手，想要拍門的動作停在半空。
“不好意思。”李梟說完這句話，把門關上了。
外面的婦女低聲說了句“有病。”然后是對面的開門聲，婦女就住在他對面。
房間里很黑，李梟打開燈，重新坐回沙發上，這次，他沒有再去碰電視，哪怕遙控器他都扔在一邊。
瘋了，我真的瘋了，話說如果真的有人在電視里說話，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改變了姿勢，整人躺在沙發上，順手拿了件外衣蓋在身上，炎熱的夏天一刻不得安寧，就算是晚上，也感覺悶得慌，蚊子像餓了很長時間，嗡嗡的，時不時地在他耳邊響起。
他看著天花板，看著白色的日光燈，又看看電視，猛的坐起來，這一用力，不小心扯到脖子，疼的他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站起身，走的門口，把燈關掉，房間一下子陷入黑暗中，月光沒有剛才那么明亮了，反倒是有些慘白。
接著他走到窗戶邊，關上窗，拉上窗簾，這下，整個屋子可以說，是絕對的黑，除了那依舊閃著雪花的電視屏幕。
第二天早上，李梟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他立刻起身去開門，打開門一看，薛洋站在外面，笑嘻嘻的說“李隊，打你電話沒人接，我有事和你說。”
李梟歪著脖子，兩眼無神，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麻蛋，昨天失眠了。
薛洋走進來，看見屋里黑糊糊的，就伸手去開燈。
啪，燈光亮了，李梟條件反射的瞇起眼睛說“坐，額，我這里只有礦泉水。”
薛洋也不客氣，把沙發上的外衣拿開，坐了下來“不用，哎李隊，你這電視怎么了，信號不好？”
電視一夜沒關，李梟也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睡著了，他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關閉了電視。
“嗯，時間緊迫，咱們開始吧。”
薛洋堆滿了笑容說“你叫我查的東西，沒進展，不過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說完這話，薛洋似乎對自己的發現很滿意，還點了點頭，有些尬，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感覺。
“說吧，在我面前做回自己，別裝。”
薛洋笑笑，兩只眼睛瞇成縫“看你說的，我承認自己有些得意，因為啊，我可能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昨天薛洋和李梟分開后，他去了一個地方。
衛城一中。
到那的時候，是中午一點左右，學生早已放學，校園空蕩蕩的，見不著幾個人，他想著先進去轉轉，等上課時間，去找林中嘯的班主任，了解一下情況。
衛城一中在全市，乃至全省，都有著良好的聲譽，高質量的教學，讓學校的升學率常年保持在全省前三名，校園環境也被多次賦予，城市最美麗的凈地，最漂亮的風景線等稱號。
每個教師的素質和能力，都是拔尖的，很多學生也都是來自，各行業的精英家族，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在衛城一中，那是一指一大片。
當然也有像林中嘯這樣很普通的學生。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好學生當然不會和林中嘯他們打成一片，所以林中嘯和顧男，張錢，成了鐵三角，直到畢業后，三人也經常聚在一起，因為他們不會像其他同學，散了就散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一面，或者打一個電話。
薛洋來到值班室，里面有個穿著保安服的中年人，正磕著瓜子，看著手機上的電視連續劇。
薛洋敲敲門“對不起，打擾一下。”
保安抬頭，剛好桌子上的對講機響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汪雨洲，趕快叫外賣，等我巡視完，馬上回來，哎呦，餓死我了。”
被叫做汪雨洲的中年男子抬頭，與薛洋對視，他的眼睛很大，眉毛濃密，標準的國字臉，透著一些威嚴的氣質。
他沒有回答對講機里的那個人，而是問薛洋“你找誰？學生已經放學了。”
薛洋笑瞇瞇的說“沒，沒，就和你打聽個人。”
“誰啊？”
“林中嘯。”
“不知道。”
“顧男，方倪，楊明輝。”
“一個都不認識，他們上高幾？”
“額，他們已經畢業了，我想找他們的老師。”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最好問清楚再來。”
說完，他拿起對講機說“行，你想吃什么？”
“老規矩。”
拿出手機，點了一個外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說“他們什么時候畢業的？”
“三年前。”
“三，三年前？你誰啊？打聽這事干嘛？”
薛洋拿出警官證，遞到他的面前說“沒事，就是了解一下情況。”
汪雨洲接過證件，看了看，遞了回去說，笑著說“學生可以天天換，老師可是長年累月的堅守崗位，三年前畢業的一共就有八個班，當時的老師，嗯，有一個叫封凱，你要不找他問問？”
薛洋點頭“可以，他什么時候來？”
“他住學校公寓，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