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薛洋的叫不出名的雜牌轎車后，李梟就不停的扭動著身子，想要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薛洋發動車子，慢慢掉頭，然后加油駛上馬路，向著城外開去。
李梟昨夜沒睡好，加上車里悶熱，他整個人靠在座椅上，有些昏昏欲睡，他的頭只能稍微轉動，不得不扭著身子，去看車外的風景。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老蔡家？”薛洋問。
李梟微微皺眉，也沒看他說“你急什么？是不是有發現。”
“哪有，我只是覺得，去他家肯定會有收獲。”
李梟想到了什么說“你去過老蔡家了，對吧。”
薛洋嘿嘿一笑“從學校出來，我就去過，不過只是去轉轉，沒進他家，我想這事還是得經過你的同意。”
“說吧，發現了什么，讓你這么著急。”
“沒什么，就是在他家門口，聞到了一股味道，覺得很熟悉。”
味道？
“什么味？或者說什么感覺？”
“怪味，剛聞的時候，有點香，時間長了就反胃。”
“停車。”
“干嘛？”
“去老蔡家。”
“不去別墅了？”
“掉頭回去，別廢話。”
車子一個急剎。
“你特么不知道我是傷員啊！”李梟被慣性帶著往前傾，脖子自然也受到牽連，此刻正怒目圓睜的說道。
薛洋連忙道歉“對不起，忘了。”
然后掉頭開了回去。
出城的路有三條，一條在北邊，是衛城的交通要道，客運站比一個廣場還大，車流每天都會造成不同程度的擁堵，不過馬路兩旁的綠化帶已經拆除，路邊開始施工，以擴大交通道路。
而東邊的老路，比較偏僻，雖然是出城的路，但都是通往山林，還有少數民族的村寨，人煙稀少，更別提車流量。
南客運站離市中心比較遠，幾乎到了城邊，出城的路也是老路，不太好走，還有幾個連續的彎道，俗稱七道拐。
薛洋他們走的是東邊的老路，出了城，再走個十來分鐘，就能到西山村。
所以，仗著道路沒有其他車輛，薛洋的這腳剎車，也是隨性而為，熟練的打方向，掉頭加油門開了回去。
一路上，李梟都望著窗外發愣，期間薛洋問了幾個問題，他都沒有回答，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沒功夫鳥他。
老蔡家住在一片老舊的小區，一幢幢房屋，緊挨著，墻面已經脫皮，露出紅磚，樓道的燈光就像老奶奶的眼睛，渾濁暗淡。
轎車停在院子里，兩人下車后直奔三樓。
一股淡淡的香味，在老蔡家門口徘徊，李梟駐足，那股味道，順著鼻子，像一道光宣泄在身體的每個部位。
李梟忍不住皺眉，他對薛洋點點頭。
薛洋嗯了一聲，走到門前，拿出一把鑰匙，輕輕的把門打開，然后伸手推開，里面光線很暗，只能看見客廳的沙發和電視機。
李梟有些疑惑的看著薛洋“你有鑰匙？哪來的。”
薛洋咧開著笑了“我讓鎖匠配的。”
“昨天干的？”
“沒錯。”
“哪找的師傅，手藝不錯嘛。”
“嗨，就一朋友。”
頓了頓李梟說道“看來你是非進老蔡家不可，我還得謝謝你，給足我面子，先征求我的意見。”說完這話，李梟笑了笑，是帶著寒氣的笑。
“看你說的，李隊，我只是做好準備，咱們進去吧。”
房間里依然存在著那股怪味，薛洋一進門就去開窗戶，窗戶打開后，他靠在旁邊的墻上，打量著周圍說“李隊，你怎么改主意要來這？”
“楊家別墅也有相同的味道。”
“怪不得我會覺得熟悉，你的意思是，楊明輝來過這？”
“不知道，看看再說。”
房間很干凈，如果不是那股異味，李梟甚至覺得老蔡藏了個女朋友，才會把屋子收拾得如此清秀。
李梟在書架上翻找著，希望能發現筆記之類的。
“李隊，你有沒有發現，客廳里有股風，好像在移動。”
“什么意思？”李梟轉頭看向正趴在地上，檢查沙發下面的薛洋。
“一股奇怪的風，在客廳里打轉。”
“外面吹進來的。”說完用手指向已經打開的窗戶。
“不是從外面吹進來的。”
“你走到窗戶，看看有沒有風。”
薛洋立刻起身，走到敞開的窗戶邊，身子擋在窗戶前，想要感受哪怕一絲的微風。
“不對，一點都沒有。”
“行了，快點找到這怪味的源頭，至于那股風可能是什么自然現象，不用管。”
薛洋再次跪在地上，用手機電筒向沙發底下照去。
“好像有東西，但是味道不是從沙發底下傳來的。”
李梟向沙發走去，越走，那味道越濃，很快，他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立刻明白了薛洋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好像有一個人，舉著個小型電風扇，在朝他倆吹，風不強但也不弱，吹在身上很舒服，而且，真的在打轉，先是在左邊略過，而后又輕輕拂過右邊的臉龐。
“沙發下面好像有個面具。”薛洋說完，伸手去夠。
突然，薛洋像觸電般把手抽了回來。
他回頭看著李梟“好，好像動了一下。”
“你在說什么？”
“那個面具好像動了一下。”
“你碰到它了？”
“沒有。”
“你能說具體點嗎？”
“等等。”薛洋又低下身子，去看沙發底下。
猛的，他直起身子喃喃道“不可能啊。”
“怎么了？”
“面具的位置變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怪異，李梟還是不能理解“你確定沒有看錯？”
“看得真真的。”
“把它拿出來。”李梟低聲命令。
薛洋有些后怕，他深吸一口氣，再次低下身子。
“臥槽！”
薛洋立刻向后爬去，直到撞上玻璃桌子的一角。
“那東西是個人臉，它，它出來了。”
李梟把他扶起來說“別緊張。”
然后親自跪在地上，目光看向下面。
他看見了一張白色的人臉面具，閉著眼睛，好似一張熟睡中的臉，距離他非常的近，伸手就能碰到。
看見這張臉，李梟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拿塊布來。”李梟對薛洋說。
薛洋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從桌子上拿了塊五顏六色的抹布。
“李隊，你想干什么？”
“拿出來。”
李梟接過抹布，墊著手，去拿人臉面具。
一股很弱的風吹向李梟，李梟一開始沒有在意，只認為是外面吹進來的。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驚得合不攏嘴。
那股風，把面具吹了出來，然后像一只無形的手，將面具帶著，朝窗外飛去。
“關窗戶！”李梟立刻喊到。
薛洋雖然感到無比驚奇，但作為警察的本能，他聽從了命令，幾步超過面具，把窗戶關上，也就在這時，面具砸在他的后腦勺，摔在地上，接著就感覺一股冷風順著自己的頭皮吹過，還夾雜著那股怪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