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后面的白骨,呈現的是一種奇怪的姿勢,他們坐在椅子上,好像死了也在很認真的做著手頭上的事,難道他們都是瞬間死亡,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死后依然保持著生前的姿勢。
不對,應該是有人把這些尸骨擺弄成這種姿勢的,因為林中嘯仔細觀察后,發現了明顯的被人擺弄過的痕跡,比如桌子上的灰塵是新蒙上去的。
會是楊明輝嗎?他不確定,不過可能性非常高,于是他更加的用心去尋找線索。
那些白骨雖然不像尸體那樣讓人覺得惡心和害怕,但看久了,也會覺得后脊背發涼。
他們的姿勢都比較相似,雙手放在桌子上,背靠著椅子,林中嘯先用火機去照桌面,發現除了厚厚的灰塵,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他找了塊布,把桌面的灰塵擦去,可是灰塵太厚了,一摸上去,白色的布就全黑了。
他又找了好幾塊,才終于擦干凈。
桌面上什么都沒有,每張臺桌都檢查了遍,沒有線索。
他剛想去撥開白骨的手,突然一股寒意升了上來。
走廊里響起了一個類似開燈的聲音。
林中嘯回頭,什么都沒有,他走向醫院的長廊,一道手電光赫然出現在盡頭,光線很亮,他一開始以為是顧男,叫了幾聲,對方沒反應。
他心里就納悶了,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沒注意我在叫她。
那個人是站在走廊中央的,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遠遠的看見手電的光,在他的背后,他記得是一個洗手間,那人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連手電的光也不見晃動。
林中嘯心里有些不安,快步朝光亮走去,邊走,他邊喊顧男的名字。
走進黑暗的長廊,林中嘯心里有些發怵,又拿出了只打火機,兩只手各拿一只,舉在前頭,可火焰太小了,根本照不清前面的情況。
“顧大小姐,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不管你發現了什么,好歹吱一聲。”林中嘯朝那人喊道。
那個人影沒動,也沒說話,走到一半的時候,林中嘯突然僵住了。
他看見了那個人的腳,沒穿鞋子,非常瘦的一只腳,很明顯,他不是顧男!
林中嘯一下子覺得呼吸困難,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團光亮。
他想后退,剛回頭,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背后,竟然是一片漆黑,不可能!門口多少有點亮光,能看個大概,而自己的背后,竟然一點光都沒有,他靠著墻,想到了注射室。
注射室還在前面十米左右的位置,他硬著頭皮,開始向前挪動。
身后響起了一個聲音,很輕微的呼吸聲,距離自己非常的近,林中嘯幾乎快要崩潰了,他剛想直接跑回注射室,突然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隨后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別出聲,你已經驚動他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楊明輝?真的是他?林中嘯回頭,舉著火機去照那人,發現他的臉藏在黑暗中,不過他的身形很高大,的確很像楊明輝。
林中嘯下意識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楊明輝?”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拉著他的手向后退去。
“你要干什么?”林中嘯有些不解。
“他不能進入這條走廊,我們得退回去。”
“不行,注射室在前面,我得進去,里面有我的朋友。”
“來不及了,這條走廊快消失了。”
“消失?”林中嘯還想再問清楚,卻被他拉著往后走,他的力氣極大,林中嘯試著掙脫,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遭了!”那人發出一聲驚呼,隨即放開了手,對林中嘯說“往回跑,別像個娘們,還要我拖著你。”
說完,撒腿就跑,走廊里響起他的腳步聲,林中嘯先是一愣,然后也跟著往回狂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依舊是漆黑一片,好像跑不完,林中嘯心里一涼,停住腳步,喘著氣,舉著打火機,看向四周。
他,他好像還在走廊,沒跑出去,不可能!就算是走路,也該走出來了,他看見了走廊里墻上的那種白色瓷磚,然后猛的回頭去看那個打著手電的人。
這一看,差點被嚇死,他和那個人的距離反而更近了,這次,他看清了這人的身形,不僅很高,還非常的瘦,佝僂著身子,就好像,他要走進走廊,但他的身高已經超過了走廊的身高,不得不彎腰低頭,隨時準備著走進來。
這種感覺太奇怪,也太詭異了,亮光依舊波瀾不驚的定定的照著他。
難道我在黑暗中,不知不覺的跑錯方向了?
不可能啊,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不至于分不清方向,那是怎么回事?
就聽前方,楊明輝的腳步聲還在繼續,顯然,他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況。
然后,楊明輝說話了。
“滅掉火機,不要說話,靠著墻,記住,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動,如果能憋氣,是最好的。”
他的聲音其實離自己不算遠,林中嘯立刻緊貼著墻,感覺到了瓷磚的那種冰冷,甚至有些刺骨了。
走廊里一下子安靜了,只有自己輕微的呼吸聲,林中嘯不知道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因為,那人是有手電的,不可能發現不了我們,像這種自欺欺人的辦法,是哪門子的辦法?
但他當時已經被嚇蒙了,沒想到這一層,他乖乖的靠著墻,還試著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
他不知道要保持這種狀態多長時間,只能從心里去聽從楊明輝的話。
林中嘯靠著墻,眼睛一直看著那個佝僂人影,想著他為什么進不來,難道閃到腰了?
很快,林中嘯發現,自己和那個佝僂的人影的距離,越來越近,可是,沒看見他有任何的移動啊,那只枯瘦的腳,就在那,動都沒動一下。
林中嘯意識到,是走廊發生了變化,楊明輝說的,走廊會消失,是什么意思?他開始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可是,剛走了幾步,就看見,那人的手電光,跟著自己的腳在移動,他嚇得停止了任何的動作,覺得,自己就像一頭被逼進陷阱的獵物,只能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