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明顯是在向李梟二人提問。
兩人對視一眼，薛洋小聲的開口。
“什么刀？”
剛說完，窗邊的男子轉過身，他的臉很清秀，年紀約摸三十出頭，個子不高，身體筆直得像一個衣架，身材有些瘦弱，穿著一件灰色西裝。
只不過他的頭發很亂，像一堆雜草，那雙眼睛就像躲在草叢里的獵人般犀利和無情。
“哦，你們不知道？”男子朝旁邊的壯漢揮揮手，后者直接一拳打在薛洋的肚子上。
薛洋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捂著肚子，嘴里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李梟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感覺自己的腿在發軟。
“你來回答。”窗邊男子指著李梟。
“我，我們真的不知道在哪？刀被人偷了。”
男子深吸一口氣，對李梟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李梟沒反應過來，楞在原地，被身后的一名壯漢往前推了一把，才走到男子跟前。
男子抓抓稻草般的頭發，摟住李梟的肩膀說“誰偷的？”
“不知道。”李梟下意識的回答。
剛說完，男子猛的拽住李梟的頭發，由于身高有點差距，他是踮著腳才能抓住。
“蹲下。”男子冷聲說。
李梟只能半蹲，與男子保持同等身高。
接著，男子也不客氣，狠狠的朝著李梟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李梟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怒火涌了上來，一雙眼睛死死瞪著男子。
男子看他這樣，也不發火，抓著頭發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你生氣了？”說完，又是一巴掌扇在另一邊臉上。
李梟低聲罵了句臟話，就想掙脫男子的手，卻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死死的按住，最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回頭，是那名發現他們的壯漢，用兩只手，控制住了李梟，讓他動彈不得，只得乖乖聽話。
“你剛才說什么？”男子問。
“我說，我操你祖宗！”李梟怒喝道。
“把他的手砍下來。”男子對壯漢說。
壯漢朝旁邊的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手里拿著把砍刀，幾步走到李梟面前。
壯漢一把將李梟整個人推到在地，然后用腳踩在他的背上，李梟開始拼命掙扎，兩只腳胡亂的蹬著，眼睛開始露出懼色。
然后拿砍刀的人拉住了李梟的一只手，舉起刀就要砍。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刀在哪？我去幫你拿回來。”
李梟的聲音變得哀嚎起來。
男子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說“少一只手也不耽誤你辦事，對嗎？”
“你大爺的，我都答應你了，你砍了我的手，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告訴你刀在哪，別指望在地上疼得打滾的那家伙，他知道得沒有我多，我是這屋子的主人，你放了我們兩個人，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李梟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喊出了這些話，最后，砍刀并沒有落下，時間好像禁止了，李梟大口喘著氣，抬頭看向男子。
有個人在男子身邊耳語了幾句便退下了。
“行，說吧。”
李梟心里那個苦啊，他知道個屁，扭頭看看坐在地上的薛洋，他也正看著自己，兩人臉上全是冷汗。
在心里思索了片刻，李梟說。
“你給我一個星期，我保證找到黑刀，我知道是誰拿走的。”
男子忍不住笑出聲。
“我們也知道是誰拿走的，方倪，我們找他很久了，你能找到他？那好吧，三天，如果你找不到，你的那位朋友可能就會變成好幾塊了，至于你說的其他事，我暫時還不感興趣，先替我把事情辦妥了再說，哦對了，如果敢報警。”
話沒說完，一個壯漢走到薛洋面前，朝著薛洋的肚子猛踹了幾腳，薛洋下意識的想用手去阻擋，但是在連續的攻擊下，幾乎沒什么用。
兩個壯漢拉起地上的薛洋就要往外走。
李梟徹底慌了。
“你們不能帶他走，我需要他的幫助！”
男子嘆了口氣說“不帶他走，我們怎么知道你會用心辦事？三天后，要么見人，要么收尸。”
說完，率先走出了屋子。
“等等！你們不能這么做！薛洋！”
李梟幾乎是爬向門口，突然，他看見薛洋對他使了個眼神，他扭頭，發現薛洋示意的方向，是一面墻，好像是在告訴他，那里有東西。
隨后，薛洋就被拖著離開了屋子。
李梟只覺得天旋地轉，臉上依舊火辣的疼，他仰面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又看看那面墻，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臥槽你大爺！”李梟大聲罵道。
這么辦？該怎么辦？李梟感到了絕望，過了好久，他才從地上爬起來，他走到窗戶邊，想要看看那些歹徒的行蹤，可惜早已不見蹤影。
然后他來到那面墻的前面，回想著薛洋最后的眼神？什么意思？墻里有東西？
李梟摸著白色的墻面，開始檢查起來，幾乎每個地方都沒有放過，包括這個屋子里的一切，沙發和床被他用刀劃開，再把棉絮掏出來，也沒有任何的發現，他快瘋了，恨不得把房子都給拆了，等自己折騰累了，他無助的坐在床上，看著空洞洞的房間發呆。
方向？李梟確定自己沒有領會錯薛洋的意思，不管他指的是什么，方向總是對的吧。
有什么地方和墻有關嗎？還是找一個名字里有墻的人。
墻的方向在東邊，東？不對，他做這個眼神，說明他確定我能猜到他的意思，肯定是自己遺忘了什么，考慮到自己的妄想癥是幾天前才恢復正常的，之前的記憶，我已經遺失了，這點薛洋是明白的，那他的的意思應該和這幾天發生的事有關，會是什么？
李梟已經在屋子里呆了一個多小時，他決定搬過來住，于是連忙出門，然后他想到了什么，跑到衛生間，看了看自己的臉，左右兩道清晰的巴掌印，媽蛋啊，李梟朝垃圾桶吐了口吐沫，洗了把臉，整理一下衣服領子，還有亂糟糟的頭發，然后鎖上門，快步下了狹窄的樓梯。
方倪會在哪？只有去找他的父母了。
李梟不知道方倪住的地方，現在他也肯定躲在一個隱秘之處，要想找到他，三天是不可能的，他為什么還要躲在衛城啊？
李梟心里亂成一團，急匆匆的走在路上，只有去派出所查查了，自己以前是特警，應該會有幾個人認識的人吧。
來到最近的派出所，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他整理了下心情，想好一套說辭，咳嗽幾聲緩解心中的緊張感，然后抬腳走進派出所。
剛走進去，他又退了出來，直接轉身快速離去，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剛才在歹徒老大身邊耳語的人。
雖然只是匆匆一眼，但他還是記住了那張臉。
一張鞋拔子臉，頭發有些稀少，個子很高，長得也很普通，李梟幾乎是跑著離開派出所的。
那人是民警？！派出所里有他們的人！李梟徹底絕望了，他看到我了嗎？現在該怎么辦？我能找誰尋求幫助？
他走在街上，腦子里不停的回想著薛洋最后的那個眼神，那個方向什么都沒有啊，可惡，我到底該怎么做！
難道薛洋只是害怕的無意識的抽搐了下？被自己誤解了？要不離開衛城，沒準過段時間我又發病了，忘記現在發生的一切，就不會感到愧疚。
回到現在住的家，李梟開始收拾行李，隨便帶了幾件衣服褲子，和洗漱用品，還有床套，最后帶上充電器之類的小玩意，看來，想要舒舒服服的在沙發上放空自我的想法，得暫時擱淺。
之所以會有搬去老房子住的想法，完全是因為薛洋的那個眼神，他總感覺，老房子還有他沒有發現的秘密。
那該怎么尋找方倪呢？等他自動出現，這個可能性太低了，首先我沒辦法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其次，有一批邪惡勢力正在找他，他怎么可能主動現身。
要么就是查街邊監控錄像，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身影，可是自己已經不是特警，這個想法還是先緩一緩，那就只有去衛城一中了，打聽方倪住的地方，應該不難。
說是不難，可還是覺得希望渺茫，李梟一邊收拾，一邊想著能從哪些方面獲得方倪的信息。
一個不相信警察，又時刻在躲避仇家的人，會躲在哪呢？
他的腦海里再次浮現薛洋的眼神，那個方向，穿過了厚厚的墻壁，像一道閃電，劃過整片老方區，最后落在了城外的西山上。
方倪不會躲進山里了吧。
還別說，有這個可能。
想起昨天的事，李梟心里有了個大概。
昨天方倪偷走了黑刀，而途中肯定被人給盯上了，才會發現我以前的老房子，之后方倪用了某種方法甩掉跟著自己的邪惡勢力，躲進山里。
而那個警察，李梟有些想不通，一個警察，和黑社會勢力走到一起，他不怕別人看見嗎？還是說，那股勢力，在外人看來，并不是邪惡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是做了許多善舉來打掩護的隱藏勢力。
這件事越來越復雜了，自己能搞定嗎？薛洋啊，如果被砍成了很多塊，你可別怪我，我特么也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