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隊長說話不地道,活的是個面子。
他悄聲囑咐老張叫巡警去打聽昨天到今天早上,這段時間有沒有人在賭場和死者接觸過。
張曉萌似乎對羅基的觀點很感興趣,老問東問西,看來D組排老末不是沒有道理的,就算不是飯桶,也是在變成飯桶的大道上前進著。
羅基在附近轉了二圈,也沒發現什么新鮮東西,彎腰將隨地可見的碎紙片拿在手中,和大爺交流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獨自尋思著。
“羅什么那個基,跟我去天臺摟一眼,張曉萌,你在這里老實待著等法醫隊來運尸,別漏掉什么證物。”郝仁說完頭也不會跟老張進賭場,一邊走一邊埋怨:“賭場的監控太少了,除了大廳和電梯外,其余走廊、房間、天臺居然都沒有監控,你說氣人不?”
老張連忙勸導:“賭場不比其他地方,有許多達官顯貴進出,你知道的他們講究隱私權,幾百年前連廁所都偷摸安裝監控攝像頭的好時代一去不返啦,現在民眾最講什么?是隱私權!侵犯隱私等同于攔路搶劫的罪咯。”
走進賭場大廳,金碧輝煌,人來人往,幾千米平米的大廳,幾百人在各處聚精會神的對賭著,有的是人和人的博弈,有的是人和機器的較勁,挖空心思想贏錢。
多數賭徒,輸多,贏少,永遠是賭場老板立于不敗之地。
羅基以前見過許多人才俊杰,深陷賭局,不能自拔,輸的傾家蕩產的也不是新鮮事,沒有自制力的人,勿要沾染--賭。
“哎,兇手也是清楚這一點才敢如此膽大妄為,以為能做混弄過去,話說,天臺上的發光粉是任何一家賭場都有的嗎?”
見人多了起來,老張低聲說:“天臺沒有做亮光的賭場,天臺頂都散了這種發光粉,白天吸收太陽光后夜晚閃閃發光,是我們澳城的夜景之一。”
老張頓了頓看了身后一眼羅基,在郝仁耳邊嘀咕:“這家賭場的老板給我打過招呼了,希望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別影響他家生意。你知道的胡來賭場,只勉強算的上二流賭場,經不起風雨。”
而后用蚊子一般細微低聲音說:“事情平息后,胡大老板自然會答謝您的。”
郝仁用冷冷地眼神掃了一眼老張說:“都一墜二死了,還是謀殺,怎么大事化小,你老倒是教教我。”
說完抬起腳直接邁進電梯。
老張意味深長的呵呵一笑,也走進電梯。
他倆的話一字不漏的都被羅基聽了去,大爺系統開啟了遠程監聽系統,50米范圍內的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能清晰地傳到他耳中。
所謂身在宮門內必定好修行,在不違反紀律的前提下,與人方便,也就是與自己方便,這是官場老傳統了,也沒啥大驚小怪。
羅基久居高位,只想了解郝仁十幾年來,他是否留有底線?
三人上了賭場天臺,透明的發光粉如小米粒一般大小,放出點點光亮,一眼望去,整座天臺猶如水面漣漪般微微蕩漾波紋,另有一番美感。
“我手下巡警檢查過,地面的腳印被處理過,什么都沒有找到,欄桿的地方有一處殘留著紙屑,已經給分局的鑒定科送過去了。”老張匯報道。
三人穿上鞋套,走到欄桿近前,注意到白色金屬欄桿有1.8米左右高度,這高度想跳下去得費點勁。
“死者的重量目測至少80公斤以上,能將死者抬上來,再推下去,要么是年輕力壯的男人,要么不止一個人!”
郝仁的推測,無疑是正確的,尤其是有一處的欄桿,明顯沒有任何灰塵,想畢兇手就是從那個地方將死者推下去的。
唯一讓羅基有點在意的地方,那處欄桿有和樓下尸體身上一樣的碎紙片!
這更讓羅基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是無比正確的!
郝仁憑欄眺望地面,突然呵呵一笑,語調有幾分怪異的說:“鑒定科的頭頭來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女人啊,我說羅基你要是能和她發生點關系,沒幾年局長警督的位置就是你小子的。”
話語中摻雜著,譏諷、調笑、羨慕、嫉妒、也有,淡淡地恨。
羅基不覺也邁前兩步,俯視下方,一輛白色的大好警車停在黃線圍欄外,有一位身穿警衣的女子,正在指揮著幾名巡警和學員警搬抬著兩具尸體。
“哼,居然是她,那女人可和自己不止一點點關系那么簡單啊!”他內心苦笑道。
大爺也出身驚呼:“那不是我孫兒媳婦么?!”
“大爺,你嗝屁沒幾年,我倆就離婚了,最多現在算...前妻。”
“孫子,老實交代,是不是你以前不行?男人不能不行啊,一不行,老婆就逃跑啦,沒關系,爺有金槍不倒的神藥,讓你重新當男人的藥。”
羅基苦笑回應:“不是我不行,是她的新老公太行了,我當警督那會,他就當上安全局部長了,五六年前就一躍到州長了。”
州長,地球聯邦最高長官,全球也就七位,是權力巔峰的男人。
“都是借口,老爺子我看你還是不行......一個字,不行!”
羅基的視力比正常人要高出幾十倍,從50米高的天臺,看螞蟻大小的人,如面對面觀瞧一樣。
她依舊和當年一樣年輕,和自己同年同月份出生,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樣。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幼兒園同過床。
十歲牽過小手,辦過家家酒,她當老婆,自己當老公。
二十歲為同她一起進警校,一路披荊斬棘,擋住了多少如狼似虎的情敵。
二十五歲結婚,躺在愛情的墳墓里都會幸福的笑醒。
三十八歲離婚,理由是不如那個---他。
是的,自己當然不如那個他,那個他好了不起,情商智商雙高,舞袖職場,無人能抵。
曾經羅基是那么尊重他,以他作為榜樣偶像。
他的老師最后迎娶了他的曾經的最愛,他的老婆。
甚至他判處死刑她都沒來看望自己最后一眼。
是否,恩斷,情就絕?
“她就是第一夫人啊,真長的挺漂亮的,在你們局職位不低吧?”老張八卦問道。
郝仁意外的搖頭苦笑:“法醫秦明月,三級警長,和我一個級別。”
“不會吧,她入警局時間算起來也不短啊,正常來說起碼也是警督級別啊?”
“她嫁給州長以后就主動拒絕晉升,老張啊,記住了,這世界有種權力看得見,有種權力看不見,那種看不見的權力才是真正的大權在握。”
“說的也對,你不上去迎接一下?好歹沾親帶故,關系打好了,下任局長不就是兄弟你的了。”
郝仁眺望正午的太陽,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就是為了躲避她才上陽臺的,我到底是他帶過的兵,他的前妻不義,我忍不起,躲的起。”
郝仁蚊子般微弱的話到底是落進了羅基耳中。
畫面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剛畢業的郝仁曾經恭敬地喊過他:“楊隊長,您好,以后請您多多關照。”
他到底,守住了自己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