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上相在車內聞了又聞,沒有任何異味。這得感謝之前那半開的車窗,小鳥、螞蟻等小動物得以進入車內,及時消化了兩人的肉體,空留一堆骨頭。
之前東上相也看到不少豪車,但他沒多大興趣,原因是他父親留下來的那輛車,存有他多年的記憶,六年前,父親或者母親開著那輛車,帶著他們兄妹三個,到海邊游泳,到森林里野炊。
另外,那輛車雖然廉價,但也能駕駛,且幾年來開得也算順手。
他是一個念舊的人,但今天,東上相對這輛來萌越野車心動了,決定把其拉回別墅。
說干就干,他轉身準備回公路上,從車內取出那卷20米長的拖車繩。
可走了幾步后,他又返回了,也許來萌車內也有拖車繩。他來到來萌車后方,打開后備箱,結果真的看到了一卷拖車繩,而且上面標明的是三十米總長,雖然這拖車繩如此長,但其體積卻比東上相車內的那個小多了,只有拳頭大小,應該是材料不同的緣故。
將拖車繩一端的掛鉤掛在車后掛鉤處,然后拿著那卷拖車繩,朝自己的小車走去。
回到公路上后,他先將自己的車掉了個頭,將車尾正對林中那輛來萌越野車。公路與旁邊林地的銜接處較為平緩,東上相索性一直倒車,讓自己的車盡可能地接近越野車。
直到東上相的車與那輛越野車也就相距十幾米時才停下來,三十米長的拖車繩掛在東上相的車上后,還有一半的長度沒利用上。為避免繩子過長,中途帶來剮蹭,他把掛鉤穿過車尾圓環,又把拖車繩往回拉,再次掛在來萌車的車尾處。
一切準備妥當,東上相忽然想到,將這兩具骨架拉回別墅不太吉利??芍苯訉⑺鼈內釉诖颂幜值?,似乎又顯得不近人情。畢竟,那男子白送了他這么一輛,也許是森麗城唯一的一輛來萌車。
猶豫一番后,想著今天還早,東上相便從后備箱取出一把折疊鐵鍬,走到越野車旁,就地挖了起來。
他只打算挖個淺淺的坑,將兩人的骨頭大概埋了就行。如此,以后駕駛這輛越野車的時候,應該會更加的心安理得。
就這么挖著,挖著。
突然,一聲響動,東上相急忙回頭看,頓時嚇尿,只見空中一頭花斑豹四肢張開,從四五米遠的地方朝東上相撲來。
去撿槍已經來不及,為避免被撲殺,東上相閃電一般,繞到越野車前方,不敢有任何停歇,在那只花斑豹再次沖來前,他繞到車的另一側,瞬間拉開車門,沖了進去,并關上了車門。
花斑豹沖到車窗邊,吼叫著,全身撲在車上,車子整個被撲得搖動起來。東上相暗暗一驚,如果不是花斑豹,而是某只公獅子的話,車子有可能被推翻。
花斑豹不甘心,吼叫著,把頭往那半開的窗戶里面擠,試圖把頭擠進來,東上相嚇得趕緊往一邊躲開。
手邊沒有武器,東上相歪頭看了一眼那骨架。
“抱歉,借用一下。”
東上相將男子那根長又粗的大腿骨抽出,轉過身,用盡全力,使勁往豹子的嘴里一捅。
咔嚓。
大腿骨斷了。
嗷嗷——
那豹子吃了大虧,發出慘叫,退了出去。它被徹底惹怒了,在幾米遠的地方,不斷大吼,同時兩眼死死地盯著車內的東上相,誓要把東上相撕成碎片才甘心。
幾次沖到車窗邊,擔心再次被捅,又退了回去。無奈,只好在車外來回走。
“來呀!來呀!”東上相望著車外的豹子,“看我不捅死你,我這里骨頭還多著呢。鎖骨、腓骨、腰椎,你想嘗哪樣?”
豹子憤怒地望著他,他笑著望著豹子。
就這么僵持著。
五六分鐘后,豹子終于遠去。東上相知道,它只是緩兵之計而已,如果他太早出去的話,那家伙又會從某處撲上來。便決定在車內多待一會兒。
“媽的,這次虧大了?!睎|上相搖搖頭,看著眼前這兩具骨架,“為了安葬你倆,我差點沒命?!?/p>
“你說你倆,在哪做不好,非得跑到這樹林里面來。又不是偷情。”
“什么?就是偷情?好吧,當我沒說。”
“算了,這次也是我大意了。不怪你們。”
“放心,一會兒我還會安葬你們,假如……你倆的靈魂真的能得到安息,請保佑大爺我,夙愿得償。”
花斑豹見東上相沒下車,計謀沒得逞,又從隱蔽處現身,站在車前五六米的位置,看著東上相。
東上相還是不下車。
約莫半個時辰后,花斑豹又自個兒退了四五米,同時發出大吼,似乎在說,尼瑪的,這樣該可以了吧?
東上相還是不下車。他把頭伸向窗外,大喊:“有本事你再退遠一點?!?/p>
十幾分鐘后,花斑豹似乎聽懂了話,又往后退了五六米。然后趴在地上,盯著東上相的方向。
此刻,花斑豹距離越野車十四五米距離。
“應該可以了,那就跟你來一場公平的決戰?!?/p>
“如果末世還有什么刺激的事,那就是與你們面對面廝殺了。”
東上相移到另一道車門旁,盯著車頭前地上的那把槍。大腦想象著接下來的畫面,想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東上相突然打開車門,卷縮的身體突然一躍,向地上那把槍撲去。
花斑豹一看,如離弦的箭向東上相沖來,距離還有七八米的時候,它騰空一躍,長著大嘴,對著它的獵物。
東上相趴在地上,兩手已經握著槍,他往上一抬,對著空中的花斑豹,扣下了扳機。
嘣——
槍聲響徹森林。
子彈對穿了花斑豹的身體,它沉沉地砸在東上相兩米遠的地方,殷紅鮮血慢慢流了出來,染紅了地上的枯葉。
“老子有槍,你以為我傻呢?!?/p>
東上相站起來,握著槍,拿槍頭又捅了捅豹頭,確定沒反應后,這才松懈下來。
內衣忽然冰冰的,東上相知道那是一身的冷汗。
這次,東上相不敢再大意。
用鐵鍬挖坑的時候,槍也掛在胸前,同時不時地查看四周。
少頃,一個半米深,半米寬的坑挖好了。他打開車門,將里面的人骨,就像抱柴火一般,往那個坑里放。
“立碑?”
“你大爺的,想得美!”
東上相一邊往坑里填土,一邊自言自語。
“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你倆名字?!?/p>
“你說什么?……用狗男女代替也行?”
東上相停止鏟土,笑了笑,指著坑里那兩個圓圓的灰白色頭骨:“你……好吧,如你所愿?!?/p>
坑填平后,東上相又從周圍鏟了一些土,弄了一個小墳包,圓圓的,如籃球般大小。
…………
在自己的那輛車里,東上相點火,車徐徐開動,兩車之間的拖車繩逐漸繃直。
靜止六年的越野車終于動了,逐漸遠離著那個籃球小墳包。
墳包頂部插著一塊半米長的牌子,上書:
狗男女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