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上相將肖蕊直接帶到四樓，進入昨日找到墨鏡手機的那個房間。
“我昨天就是在這個屋找到清如手機的?！?/p>
“你都翻一遍了，還帶我進來作甚？”肖蕊在房間里隨意走了走，便想離開。
“讓你看個東西?！睎|上相指著大床上那兩具白骨，露出壞笑。
肖蕊走過去，看了看，想了又想，然后臉一紅，白了東上相一眼：“你可真夠無聊的。”
“你再看?！睎|上相又指著門邊那散落一地的骨頭。
“怎么還有第三者在？”肖蕊也是一愣。
“瞧，我不是無聊。我只是想通過這個房間，讓你知曉一下，他們家的開放程度，這也是一個重要信息，對吧？”東上相轉身離開房間，“走吧，去其他屋子?！?/p>
……
……
有肖蕊陪著，掩護著，這讓東上相安心不少。
此刻的他全身心放在尋找上，同時也不再那么害怕。搜尋速度比昨日快多了。
四樓結束，到三樓繼續搜索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兩人打著手電，在各屋翻箱倒柜，巨大空曠的城堡內，黑暗中不時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
……
搜遍三層各屋，兩人來到二樓。
站在二樓走廊上，用手電掃了掃那眾多的屋子，東上相茫然了。
“這么找下去不是個辦法?！?/p>
說完，東上相關閉了手電。
為節約電量，肖蕊也學著東上相，熄滅了手電。頓時，兩人陷入黑暗中……
“聽你這口氣?！毙と锷锨耙徊?，“難道你還想讓夢中學習器自個兒跳到你手上不成？”
“我是說，假如它真的在這座城堡中，并且也是像頭戴式耳機那種。那么顯然，早被李博他們找到了?！?/p>
東上相背靠走廊橫欄上，面對近在咫尺的肖蕊，聞著從她身上傳來的一絲淡淡芳香，又說：“既然李博他們沒找到，那就有兩種可能，一是它不在城堡中。二是，它不是那種頭戴式耳機的模樣?！?/p>
“有道理?！毙と镛D身，也靠在橫欄上，與東上相擠在一起，就差頭沒有靠上去了。夜濃得厲害，伸手不見五指，肖蕊突然也有一絲的害怕，想找個依靠，“可是，所有的報道，都說它是頭戴式耳機的樣子?！?/p>
“那可能是假的?；蛘哒f，這是長夢司為掩人耳目，故意弄出來的假象。另外，夢中學習器的歷史已經很久遠了，當初技術不成熟，做成頭戴式耳機那種，很正常，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技術早已突飛猛進，夢中學習器沒道理還是那樣子。”
“那你覺得，它會是個什么樣子？腦部植入式？”
“也不太可能。許乃夕家的大公子許一黎，其夢中學習器被奪走，若是腦部植入式，當時許一黎的腦部應該會受傷，或因此死亡。但沒有。”
“嗯……，也許，我們從上往下推理，會更有效率。那么，東上相，如果你是長夢司，你會把其做成什么樣？”
“第一個排除頭戴式耳機那種模樣。因為使用者是在睡夢中使用，假如是頭戴式那種，則使用者在床上翻一個身，夢中學習器就從頭上脫落了。因此，如果我是長夢司，假如技術條件具備，我不會把其做成頭戴式那種?！?/p>
“那照你這么說的話，它也不可能像墨鏡手機那種款式?！?/p>
“極大的可能不是。墨鏡手機的使用場景是白天清醒時，從人體工程學上來講，睡夢中戴著一墨鏡，這極為荒唐，且滑稽?！?/p>
“塞入式耳塞？”肖蕊大聲道，同時與東上相靠得更緊了，“只有這種，在睡覺時最不容易掉落了?！?/p>
“如果僅僅是從……睡夢中易脫落的程度來衡量的話，塞入式耳塞也不是最完美的，首先它會讓使用者難受，其次是，它也有掉的可能。但如果……”
東上相仰起頭，一邊細致入微地感受著從肖蕊右臂膀傳來的體溫，一邊思考著：“如果它的機制是通過刺激耳骨，從而引發使用者進入特定的夢中，則塞入式耳塞是唯一的選擇?！?/p>
“好吧，問題又來了。它的機制原理到底是什么？通過耳骨震動刺激，還是……”
“這問題太難了。它跟人為什么會做夢，以及人是怎樣做夢的這兩大問題密切相關?！?/p>
“所以呀，咱倆就別廢話了，趕緊找吧。”
說完，肖蕊打開了手電筒，挪開了身體，切斷了兩人體溫上的交流。
之后，兩人又花了約莫一小時左右，這才把三樓徹底搜索完，依然毫無所獲。
想著肖蕊為了陪著他來，晚飯都沒吃，再加上對于夢中學習器的模樣還未思考清楚。東上相就提出，今晚先搜尋到這里。
……
回去的車上，來萌車使用自動駕駛模式。
“要是能在白天進行搜索就好了。”肖蕊半躺著，雙手置于腦后。
“別說白天了?！睎|上相苦笑，“我晚上想出來都經歷了這么大波折，唉……”
“我就納悶了?！毙と锿犷^望著他，“這幾年，你怎么就沒想著到國都找一下呢？真是的?！?/p>
“沒有方家大院的詳細地址，就如大海撈針。后來，等我想著手這件事時，你就出現了，一下子就幫我解決了大問題。這才……”
“嗯。”肖蕊轉過頭，閉著眼睛，思索著，“你說，夢中學習器到底會是個什么樣呢？”
“我覺得最好從夢著手。”東上相說，“咱們還是先不去考慮它會是個什么樣，先考慮與夢相關的問題?！?/p>
“夢太神奇了。”肖蕊感嘆道，“弗洛伊德因為研究它，從而成為萬世流芳的大家。還有的人，因為它而獲得了諾貝爾獎。”
“你是說那個發現笨的化學家？”
“不止是他，后來的歷史上，還有不少類似的諾貝爾獎獲得者，他們都說是因為做夢得到了啟發。另外，據說門捷列夫發現元素周期律，也是跟夢有關。傳說，門捷列夫將已發現的六十三種化學元素排入他的撲克牌元素周期表中，但總有三四個個元素沒法加入表中。后來，他實在太困了，支撐不住，便進入了夢鄉，在夢里，他看到了一個邏輯自洽，極為完美的元素周期表。醒來后，根據夢境里得到的啟發，一番努力后，他一共預言了11種未發現元素?！?/p>
“說起來，因為夢獲得諾貝爾獎或者是做出什么重大發現，這樣的事已經不新鮮，據說，還有人因為夢得到孩子了呢，嘿嘿?！?/p>
“嗯？”肖蕊睜開眼，歪頭盯著東上相。
“是這樣的，五代時，有一個叫王仁裕的人，他寫了一本書，名叫《開元天寶遺事》，上面說了這樣一件事，說是唐朝宰相楊國忠長期出差在外，他的妻子裴氏在家相思成疾，忽然有一天，做了一個夢，夢見和楊國忠在一起睡覺，第二天夢醒后發現自己懷孕了，并生下了一個兒子。后來，楊國忠回來了，裴氏就把夢中懷孕的事情告訴了他，結果你猜，楊國忠怎么說？”
“怎么說？”
“他說，此蓋夫妻相念，情感所至?！?/p>
“噗……”肖蕊忍不住笑出聲，“你這家伙，怎么盡知道這些鬼東西?！?/p>
“這不是因為……想要找夢中學習器嘛，這幾年來，有空時，我會研究與夢相關的東西。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類似的事還有呢，想不想繼續聽？”
“有屁快放。”
“古籍《文明判集殘卷》記載了這樣一件事，說有個叫阿劉的婦女，丈夫沒了，當阿劉當眾表態，立志不再嫁，一心侍奉婆婆?？瑟毦訋啄旰?，她竟然生了個兒子。她說，這是因為有一次與亡夫在夢里相遇并那個，故而懷孕。婆婆還能怎樣？只能信以為真，并將這孩子當做孫子來撫養。但阿劉的親哥哥卻極為臉紅，便決定將阿劉嫁給一個名叫張衡的人，以避免此類丟人事件再次發生?？刹辉?，他哥哥收了人家聘禮后，阿劉卻死活不肯嫁。他的哥哥怎么勸都沒用，最后，沒辦法，他哥哥只好將自己的女兒代替阿劉，嫁給了張衡～”
“噗……”肖蕊再次忍不住笑出聲，“在科學上，多少美事因夢而成。而在男女之事上，多少惡事卻假借其名。”
“所以呀，你得承認，夢博大精深著呢?！?/p>
……
……
“這樣的事還有嗎？繼續放?！边^了一會兒后，肖蕊打破沉默。
“應該還有，但我還沒查到?！睎|上相搖搖頭，忽然大聲道，“嗨，我說你，怎么就喜歡聽這些破事呀?！?/p>
“去！”
“不過，關于夢的其他事還有?！?/p>
“放！”
“資治通鑒上有這么一件事，說唐朝時，有一個叫朱前疑的馬屁精，他給女皇武則天上書，說自己昨夜做夢，夢到皇上活了八百歲，千真萬確。”
“武則天本來就崇尚吉祥的夢，她看了朱前疑的上書后非常高興，為了嘉獎他的美夢，武則天給了他一個官做?！?/p>
“朱前疑嘗到不勞而獲的甜頭，哪里肯罷休，又繼續上書，說自己夢到皇上黑發復生，已經掉落的牙齒也重新長了出來，再次重返青春妙齡?！?/p>
“武則天一看，還是很高興，又將朱前疑的官位提升了三級。按理，朱前疑應該適可而止，但朱前疑偏不，隔段時間又不斷上書給武則天，不斷說自己做的那些關于女皇的絕世好夢。最終，武則天知道自己被耍了，于是十分討厭朱前疑，并將之前給他的官職全部剝奪，將其打回原形，回家種田去了。”
“哈……”肖蕊笑出聲，“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奇事?！?/p>
“不奇，不奇?！睎|上相說，“王喜歡什么，你就說什么，必有好處。這種事，邏輯不是很自洽嗎？”
“也是，也是。嘻嘻?！毙と镄Φ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