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好了。這道題是這樣的！有一塊正方形土地，其東西長十米，南北寬十米，請問，這塊正方形土地面積是多少？開始！”

東上相一聽，不由笑起來，同時內心高興連連，勝利在望。

“我說數老，你是不是真把我……當成三年級小學生了？嘿嘿。”

“別廢話，趕緊說你的答案?！?/p>

“答案是一百平方米。正方形的面積難道不是邊長的平方嗎？可別告訴我，在夢里就變了。”

說完，東上相就開始想象起那位生理學老師來，他看著數老，一臉憧憬：“她什么時候來？能不能快點？”

“請隨我來?！鞭D身，數老走入亭子中。

進入亭子時候，東上相內心激動不已，他大腦里全是剛才那位著淺藍色緊身長裙的女子。

到了亭子里后，東上相這才發現，里面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塊大黑板，正納悶的時候。

數老拿起粉筆，在黑板畫出一條水平的線段，并在旁邊標示出“10米”這樣的字樣。

接著，他又在這根水平線段中間畫出一條垂直的線段，也在旁邊標示出“10米”這樣的字樣。

“十字架？”東上相一臉納悶。

“嗯，來，給你粉筆?！睌道蠈⒎酃P遞給他，“把這個十字架的四個端點分別連接起來?！?/p>

刷刷刷幾下，東上相就將各端點之間連接起來。

“看到了沒？這是什么？”數老敲黑板，“這是一個正方形，其東西長十米，南北寬十米。所以，你答錯了?！?/p>

東上相一看，眉頭一皺，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這個正方形所謂的東西長和南北長，它們并不是邊長，而是對角線的長。

他指著數老，跺腳大叫：“你這是腦筋急轉彎，你不厚道！”

“腦筋急轉彎？呵呵……”數老仰頭笑，“東上相，你仔細聽，腦——筋——急——轉——彎——你聽到了嗎？”

“這還用聽？我聽到了。”

“你沒有聽到。那五個字里面，有腦筋二字，顯然，沒有腦筋，何來急轉彎？”

亭子里，還有一把躺椅。

東上相走過去，往上面一躺，呆呆地，望著一臉得意的數老，暗想，原來，這個所謂的數老，他是來折磨我的。

未來睡月里，我是被他蹂躪的對象。難怪，這老家伙會想念方奇了。

原來，這就是夢中學習器。

原來，這就是那個他夢寐以求的夢中世界。

仔細想想，好像，這跟現實世界也沒有本質區別嘛。

在現實世界，老師和長輩們會告訴你：

書中自有千鐘粟。

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車馬多如簇。

書中自有顏如玉。

……

現實中，每個人都知道，只要你肯讀書，或者，只要你敢于付出常人不能付出的艱辛和努力，那么，面包、別墅、美女、豪車等等都會有的。

而此刻，在這個夢中的世界，又何嘗不是這樣。

只要你苦讀數學，然后那個生理學老師就會出現。

躺椅上癱躺著的東上相暗暗思忖，現實中，他不是這般的愛慕女色，至少，他絕不會表現得如此赤羅羅（別字）。

可是為什么，在夢中，他卻如此的直來直去？如此肆無忌憚地跟隨本能？

……

……

“你在思考？”數老眉頭一皺，看著東上相。

“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我還知道你在思考什么?！?/p>

數老再次背著雙手，看著亭子外，長吐一口氣。

“東上相，你別為自己羞愧，這是人之本能，只不過，你以前壓抑得太久太久而已。現實中，人會對自己的各種本能進行壓制，這是有好處的，這也是生存之所需。但在夢中，人類更傾向于拋開顧慮，卸下各種壓抑，從而表現得更原始，更本能。也正因為這樣，人們才喜歡做美夢。”

東上相看向他，一臉絕望：“所以，你就利用我的原始本能，逼迫我去學習你那個高深的，不知何時才能學完的數學？”

“這不是我的數學，這是你的數學。”

仰頭感嘆一番，數老走到躺椅旁，突然，一個單人沙發在東上相對面憑空出現。數老坐了上去。

東上相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想，要說，這夢中的世界有什么好處，那就是想要什么東西出現，什么就能出現。

“數老，能否給我一杯好酒？這要求，不過分吧？”

“請用。”數老毫不猶豫，伸手指向躺椅旁。

東上相歪頭一看，發現旁邊多了一張小茶幾，上面放著一個高腳杯，杯中的酒是綠色的。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酒，拿起來，聞了聞，頓時心情大好，這酒味實在是太香了。

他喝了一口。

頓時，東上相大眼圓睜，三秒鐘內，嘴巴一直沒合上。這酒實在是太好喝了，他以前從未喝過這種美味的酒。

“這是什么酒？”他問。

數老笑笑：“這是你心目中的酒?！?/p>

……

“依你這么說的話……”東上相眉頭一皺，眼珠兒一轉，又問，“剛才那個生理學老師，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女子？”

數老露出滿意一笑：“會舉一反三，你比一般人要聰明得多?！?/p>

東上相把酒杯放在嘴旁，小心地抿了一小口，他害怕一下子喝完后，如果數老不再給他，那就太遺憾了。

“好啦好啦，女人，我也給你看了。好酒，我也給你喝了。該說正事了。”

“什么正事？”

“數學?！?/p>

“又來了?！?/p>

“東上相，我知道你這小子不喜歡數學。但我想告訴你，人類文明，洋洋灑灑已過兩萬年，這兩萬年來，無數的東西已經變了，還有無數的東西，它們在被當時的人類看得異常重要，但現在，它們已經完全消失了，但數學從未變。

“兩萬前的自然底數e是2.71828182845……，現在，甚至一億年后它還是等于2.71828182845……，

“毫不疑問，諸如數學、物理學上的很多規律，它們才是我們這個宇宙亙古不變的東西，既然永不變，這說明它們非常非常重要?！?/p>

東上相聽著聽著，他坐了起來，直起身子：“數老，你能如實回答我一些問題嗎？”

“我就是專門給你回答問題的，你說?！?/p>

“我現在已經意識到，此刻我正處于夢中。你說這是一種優勢，但我不覺得。因為我同時也會意識到，夢里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它們并不能影響到我現實中的人生……”

“等等。”數老抬手，打斷了他往下說，“東上相，如果以后，你每次去地球，都能從地球帶回十斤極為可口的大楊梅，然后，你在邊四行星上大吃特吃，那么你還認為，地球那個世界是虛幻的嗎？”

“當然不能。”

“沒錯，因為從地球帶回的楊梅，它們已經影響到了你在邊四行星上的味覺。是不是？”

“是?！?/p>

“那么，味覺是什么呢？”數老又問，“或者說，你剛才看到那位女子時，你的情緒是激動異常的，那么情緒又是什么呢？”

“應該大腦中的，一種極為復雜的神經脈沖。”

“聰明！”數老指著他，又問，“那你覺得，在夢中，你大腦中的神經脈沖，和白天你清醒時的神經脈沖，有本質的區別嗎？”

“沒有，無論是睡夢中，還是白天時，神經脈沖都是確確實實發生過了的。”

數老一臉欣慰：“厲害！你比那個方奇不知道要厲害多少倍。”

“可能是，我年紀比他大吧?！?/p>

“不。之前還有一個用戶，TM的，二十五歲了，依然還是一頭豬，真是浪費?！?/p>

東上相端起高腳杯，又抿了一小口酒，搖頭自嘲：“沒想到，我的自信，還是在夢中找到的?！?/p>

“也許是，你跟我有緣吧。”數老說完，忽地眉頭一皺，“怎么，你的現實就那么悲慘嗎？”

“也不是悲慘，只是，現實中，我弱爆了，連個女人都不如?！睎|上相說，“當然，這可能是那個女人太強悍的緣故。”

“別著急，別著急。只要你愿意跟我混，要不了一個月，你將脫胎換骨。”數老用食指指著天，“當然，這里的一個月，是你現實中的一個月?！?/p>

“數老，雖然我不喜歡你的數學，但我好喜歡你說的這些話，聽著舒心。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p>

“彼此彼此，哈哈哈……”數老大笑，“廢話少說，我還得再強化一下你的一些觀念，這對你以后大有裨益。”

“你說?！?/p>

“白天的時候，你被人砍了一刀，你是不是能記住這件事？顯然是的，當天晚上，你做了一個噩夢，又被人砍了一刀。第二天早上醒來，大汗淋漓，想起夢中被人追著砍的場景，你依然心有余悸，那這是不是說明，夢中的那一刀，也深刻地留存到了你的記憶中？”

“是的，但你能不能用一個溫和點的例子？”

“不，溫和例子不會引起你太強的神經反應，神經反應不強，印象也就不會深刻了?！?/p>

“有道理。好吧，我白天和晚上都被人追著砍，你繼續說。”

“通過剛才你被人砍的那個例子，這是否說明，夢中的記憶，和你現實中的記憶，并沒有本質差別？是的。因為它們都是一種極為復雜的，并發生在你大腦皮層上的，腦波活動的留存，這就是記憶。那也就是說，虛擬與現實，或者說，夢與現實，它們之間的共性，就是記憶，這沒錯吧？”

“沒錯?！?/p>

“所以，夢中學習器之所以能改變人的一生，其手段就是夢中的記憶，記憶就是橋梁，它溝通著夢與現實，白天與黑夜。你每夜都能從我這里學到大量知識，而學到某種東西，其本質上就是一個獲得記憶的過程，所以，夢中的這些知識必然也能用在你的現實世界。”

說到這里，數老身體往前一伸，一臉正色：“現在，你還認為，此刻的一切，還是虛幻的嗎？我是虛幻的嗎？無意義的嗎？我對你說的這些話，醒來后，你會忘得一干二凈嗎？”

“不會。”東上相搖搖頭，他逐漸意識到，跟數老的對話，已經向著某種哲學思想逼近。

什么是真實？什么又是虛幻？

數老似乎明白東上相此刻所思所想，又道：“你跟初戀情人在大街上壓馬路，你很快樂。夜里，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再次與她相遇，并發生了很多事，你同樣很快樂。那么，這兩種快樂可有本質的區別？”

“沒有?！睎|上相點點點，“快樂也是一種神經反應，既然是神經反應，那就必然已經在腦海中發生過的，所以，沒有不同。”

“正確。不過呢，東上相，你可能還會這樣想……”

數老盯著他，又道：“你認為，白天與戀人逛街，這個過程會對現實產生某種影響。而夢里的不會。這顯然也是錯的。你在夢里與她相遇，醒來后，你是不是得去洗床單？這么說來，夢中與她相遇，也對你的現實產生了影響？”

“嘿嘿嘿……”聽到這里，東上相不由笑起來，“我之前聽過一個笑話，說的是，一對夫妻，第二天早上醒來后，妻子打了他老公一大耳光。丈夫摸著臉，莫名其妙，問為什么？結果他妻子說，我昨夜夢見，你又跟那個小妖精在一起了！”

“這不是笑話?！睌道险f，“在現實中，這樣的事并不鮮見。”

說完，數老起身，站在亭子邊，背著雙手，望著眼前這滿園春色，感嘆道：

“夢會作用到現實中，夢是造物主給予人類的第二個人生，夢極其重要。但早期的人類，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他們活得極為艱難，痛苦。一生中，光花在學習上的時間，差不多就要用去三分之一個人生，甚至更多。

“他們說，活到老，學到老，這沒錯。但他們卻從未想過，要去利用夢中的時間。

“大方向錯了，必遇大痛苦。

“好吧，今天的課，先到這里?！?/p>

……

……

數老話音一落，東上相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躺在床上，他大口出氣，胸口起伏得厲害，歪頭看了看時間，他驚叫一聲，瞬間坐了起來。

“我只睡了二十分鐘？？”此時，東上相的氣喘得更厲害了，“可是……夢里的那個世界，我差不多待了三四個小時呀?！?/p>

……

……

在床上翻來覆去，他想再次入睡，那個世界實在是太迷人了。夢里，他對數學有排斥，可是現在……

當他清醒過來后，強大的理智再次壓過本能，數老說得是對的。

數學極其重要，尤其是對于東上相來說，假設他以后真的想要復活其家人，那么，強大的知識儲備是必須的。

“再回去時，我一定要好好跟他學?！?/p>

“只是，看看，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箭術和數學交錯著學。”

“還有武功，我也要好好學。到時，一定能把肖蕊打趴下！”

“咯咯咯……”

這么想的時候，床上的東上相忍不住笑出聲來。

……

……

半小時過去了，他沒睡著。

……

一小時過去了，他還是沒睡著。

而這時，他已經聽見院外傳來某些聲響，肖蕊他們已經從東山湖打獵回來了。

“媽蛋！”東上相暗自埋怨，“早知道，那杯綠色的酒，老子應該一口干！”

一腳將被子踢飛，接著一個鯉魚打挺。

東上相起床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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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本書來了一些知乎的讀者，在此表示歡迎。彼之仙草，吾之毒藥。不敢保證，這本書會是你們喜歡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