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別跟我裝傻啊……”方鈺戳戳她的胳膊，套近乎道：“告訴兄弟一把，以后我見著也好讓著點。免得到時候不小心……對吧？”

方鈺以為對方心領神會，一副“你懂我也懂”的表情，賤兮兮地說道：“快，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落子語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少騙人了！”方鈺反應很大，道：“你們一起來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落子語說道，“第一次聽說，我們認識余繁錦沒多久。”

“沒多久？！”方鈺一口氣提在喉嚨，聲音都尖了兩度，差點沒憋住，余光瞥見睡著的許白青動了動，又連忙壓低聲音，道：“沒多久就這么幫著！不簡單啊！”

“是嗎？”

方鈺看了她一眼，落子語一臉癡癡呆呆的表情，頓時沒了說八卦的興趣，張開嘴又閉上，干脆換了個話題，“你有唱跳的基礎嗎？”

落子語道：“沒有啊。”

“不是，那你來干什么的？”

落子語沉默片刻，“我可以學。”

方鈺無語了，覺得跟她說話能氣死，站起身來，隨意地拍拍她的肩膀，道：“行吧，你加油。”

**

次日。

練習室的場地非常大，落子語等人去的時候，人差不多已經聚齊了，舞蹈老師正在休息區喝水，方鈺帶著她們走了過去。

“這是歐陽老師，平時有點嚴厲，但你們不要怕，除了練習時間之外，很好相處的。”

歐陽身材很瘦，臉上的肉也都不多，五官輪廓顯得有幾分凌厲，她一邊喝水，一邊垂下眼眸盯著她們打量，在看到落子語的瞬間，眉頭皺得很緊。

歐陽放下水，擰緊瓶蓋，扭頭跟方鈺說：“就這幾個人？”

“對，三個。”方鈺大概猜到她要說什么，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好好教，是余總送過來的。”

歐陽把礦泉水往桌上一放，用的力氣有點大，發出很重的一聲。

落子語站在門旁，覺得四周的視線都聚集了過來，她看向歐陽，不知道這人在不滿什么，很快就看到對方朝自己努了努下巴，“過去吧。”

許白青一蹦一跳地跑了過去。

琥珀跟在落子語后面，嘀咕了句，“切，有什么了不起。”

歐陽右手帶著護腕，單手叉腰，不知和方鈺說到了什么，眼神又朝她們瞥了過來。

那一眼說不上多少特殊，但落子語卻不知為何，記得很深刻。

練習的過程算不上有趣，甚至更多的是乏味，一個動作重復做上好多遍，落子語根本沒看出其中的差別，她們幾人跟在人群后面，對著那面巨大的鏡子，只看到一張張面孔都流著汗，奇異的是，明明看起來很累，眼神卻都不顯得疲倦。

在人群的最右側，落熙心綁著高高的單馬尾，目光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咬牙轉了個單圈。

【出道是我從小的夢想。】

落子語忽然想起來在舞臺上的她，燈光映在她的眼睛里，仿佛是星星從天上掉落下來，她笑得很暖，那笑容是虛假的，甜美也是假的。

但原來那句話是真的。

**

練習的時間太長了，幾乎沒有空余。落子語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溜出來上了個洗手間。

音樂聲仿佛還在耳邊嗡嗡響著，相對來說，水龍頭里的流水聲還要安靜一些。

落子語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里面的那張臉，肥腫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好像一條木魚一樣地站著。她歪了歪頭，鏡子里的人也木訥的做出一樣的動作，總覺得好像哪里不一樣。

“喂！”身后忽然多出一個人影。

落子語沒注意到這人是何時進來的，就看到她穿著紅色的T恤短袖，白色的運動短褲，踩著一雙白色球鞋。焦棕色的長發高高梳起，雙手叉腰的看著鏡子里的她，女孩的表情不善，瞇著眼睛道：“你真的是來參選的？”

落子語按下自來水的開關，甩了甩雙手上的水珠，轉身過來，對上女孩的視線，她疑惑道：“怎么了？”

安知惠纖細筆長的雙腿往前走了兩步，質問道：“我剛剛看你們的動作，完全是門外漢！還有你這身材是怎么回事？想要當偶像，起碼的身材管理總要的吧！”

落子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肥肉，捏捏小肚腩，“不好嗎？”

“不好！”安知惠瞪大了眼睛，兇道。

“哦。”

落子語反應平靜的低下頭去，思索了一下，道：“要都像你們那樣？”

安知惠視線下瞥，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就你？”

落子語道：“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看的。”

“？”安知惠愣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甩手就要沖上去的時候，歐陽在門口出現了。

歐陽道：“你們在干嘛？”

背對著門口，安知惠的動作一頓，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歐陽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得她有幾分害怕，“沒，沒干嘛，上個廁所。”

“好了就快回去！”

“嗯嗯！”安知惠連連應著，很快便縮著脖子跑了。

空間瞬間安靜下來。

落子語對上歐陽的眼睛，對方也正牢牢地盯著她，眸光暗沉，片刻后，凝固的空氣有了些松懈，歐陽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疲倦道：“你也回去。”

“哦。”

歐陽說完轉身先走了。

落子語便跟在她的身后，這一層有很多的空教室，長長的走廊除了她們所在的那間練習室，其他地方都顯得很安靜。落子語有些閑不住的左看看、右看看，前面的腳步聲忽地停了下來。

歐陽轉過身來，抿著唇，目光緊緊地看著她。落子語在與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疑惑地同人對視。

“你……”歐陽遲疑了一下，道：“你考慮一下減肥嗎？”

“？”

歐陽說道：“沒有基礎還好說，練習生里大多數人，基礎都不強。但外形條件，太差了不好。”

落子語不懂，“為什么？”

她覺得自己這身肥肉挺好的，走路的時候還晃啊晃，軟綿綿的，然而在歐陽或者更多人的眼里，似乎并不是很好，回憶起在原主日記里說到的“減肥”內容，她想起來，歪頭道：“肥婆……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