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王澤凡往后退了兩步，玻璃渣渣掉了滿地，他猙獰地笑著，眼睛猩紅的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操縱我了嗎？不，我已經變得很強大，我不會在乎別人的言論了?！?/p>

“你這種人什么都不懂，只會作出假惺惺的樣子，來騙取旁人的信任！”王澤凡身上的碎片不斷往下掉，身體已經支撐不住只剩下一個長條的形狀，“我不會上當的，你騙不了我?！?/p>

落子語道：“或許你從來……沒有試著去相信過別人?！?/p>

“你在說什么？”王澤凡不斷地往后退著，笑道：“這個時候想要求饒了嗎？還是想讓我大發慈悲放你一馬？”

他的腳跟也開始碎裂，頭頂上的玻璃不斷往下落，他的眼睛已經破碎了半只，剩下的半只瞪大了看著她，嘴角依舊在笑，卻已經僵硬得連動一下都困難，“別做夢了?！?/p>

落子語擰著眉頭，她伸手去抓住他的手，掌心觸及到一片冰涼。

王澤凡的知覺遲鈍，十幾秒之后，才察覺到自己被人牽住了，他忽然跟被定了身一樣，僵直著身體，慢慢地低下頭去，他的視線觸及到下方，眼角在瞬間濕潤了起來。

他張了張嘴：“你……”

他看著落子語，卻無法順利發出聲音，“……你?！?/p>

稍微一動，玻璃人勉強支撐住的身體就被化作粉末，他已經感知不到疼痛，正如他無法去察覺那細枝末節的裂痕。細小的縫隙越堆越大，因而他只能看到宏大的結果。

他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都被緊緊纏繞住，像是沒有絲毫透氣的空間，壓迫著他的呼吸與靈魂。

魔物在她眼前碎成一堆粉末，失去主人的魔場無法繼續穩固，慢慢地開始自行銷毀。

**

冰冷的空氣鉆入房間，窗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打開了一道縫，薄薄的窗簾被吹動著。

落子語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一顆透明的玻璃珠子從她眼前落下，砸在了她的枕邊，玻璃珠往旁邊滾了滾，從中心開始自動碎裂。

咔嚓。咔嚓。

這聲音在很輕，只是在安靜的夜晚里，顯得有些刺耳，落子語紅著眼眶，側目看向它，這裂痕擋不住地擴散，眨眼間就玻璃珠就碎成了十幾塊，安靜地躺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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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嗎？”

徐鳶一早到了練習室，就被人神秘兮兮地拉了過去，壓著聲音在耳邊八卦，“小王總他出事了?！?/p>

“??？”徐鳶問道：“他怎么了？”

“據說是以前就身體不好，昨天晚上病發，突然走了。”

“怎么會這樣？”徐鳶驚訝極了，說道：“上次見他不還好好的嗎？而且小王總還……那么年輕……”

“不知道啊……”那女孩嘆了口氣，道：“所以怎么說，天有不測風云……誒，追悼會你去不？好歹是認識一場……”

徐鳶愣了一下，道：“我就……不去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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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的角落，紅著眼睛哭了一夜的男女守在一旁，梁安月從外面走進，穿著渾身的黑，朝著那兩位走過去。

小王總的父母正值中年，看起來卻一夜蒼老了不少。

梁安月在他們面前站定，彎腰說道：“伯父伯母，節哀?！?/p>

中年女人抬起頭來，淚水在眼中積蓄，她吸了吸鼻子，苦笑道：“安月來了……”

“嗯，收到消息就從國外趕回來了。實在是太突然……”

“我們也這么覺得?！敝心昱颂植敛翜I角，說道：“以前總說這孩子怎么這么不爭氣，一天到晚只知道給我們闖禍，現在好了，連陪我們說說話都不愿意了……”

淚珠不斷往下掉，她手里的紙巾換了一張又一張，“他還那么小……”

梁安月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中年女人紅著眼睛，看著她說道：“你去上柱香吧，畢竟，他也喜歡你那么久……”

梁安月道：“好?！?/p>

一縷細細的白煙從眼前飄過，梁安月安安靜靜地上了柱香，她在靈堂前坐了一會兒，目光看著半空中，其余人看不到的那縷魔氣。

直到魔氣徹底散盡，她才從座位上起身。

“伯母，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p>

正在傷心的女人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你那么忙，肯來一趟也是有心了?！?/p>

“抱歉。”

“那小子一直追著你跑，應該很煩人吧?！?/p>

梁安月搖搖頭，說道：“我一直把他當朋友……我們之間，沒有那么多計較的。”

“那就好……”女人微笑道：“安月，謝謝你。”

**

走出靈堂，梁安月拿出手機，低頭撥了個號碼。

她一臉冷漠的往外走，話筒里的嘟嘟聲響了幾下，才被接通。轎車前，司機彎腰打開車門，梁安月坐上了車，按下半邊車窗，看著外頭。

那邊的聲音帶著幾分睡意，“喂？”

“確實是失敗了?！绷喊苍滦那椴淮蠛玫卣f道：“之前的那個也是，眼看著就快成功，差一步就可以結成魔核了，誰知道這一個個都那么脆弱，連那么點魔氣都承受不住?！?/p>

“嗯……”

“你反應怎么那么平淡……”梁安月不可思議地說道，“這只我們可是養了十幾年，好不容易養到這個份上……”

那邊打了個哈欠，傳來一陣水聲，“因為失敗很多次了，習慣了?！?/p>

“……好吧?！绷喊苍滦牡桌镫[隱有點不舒服，說道：“你是不是……”

腦海里閃過冷雅蓉的話，梁安月不由得停了下來，那邊安靜地聽著，還在等她的下文。

她突然驚醒，說道：“沒什么，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濕漉漉的手按下水龍頭的開關，水聲倏然停止，秋日的陽光從窗外灑入，鏡子中的男人長發微卷，沾著濕意貼在臉頰旁，他的目光溫和，拿著毛巾擦了把臉，勾著唇角笑道：“先不急，這段時間你辛苦了，休息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