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語走上樓道，放在書桌上的小白花，依舊耷拉著腦袋，身體往下垂著，看起來隨時都能枯萎。

花的狀態跟本人想通，實際上落子語只是看起來還算精神，身上的妖力所剩無幾，她甚至懷疑下一次在碰到魔物，自己會不會在魔場里喪生。

拿起旁邊的水壺，朝花朵上撒了些水，水流便從低端流出來，慢慢地滲透了桌角。

秦蓉推門進來，就看到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滿桌子的水往地上流，差點就浸到電板里。

她連忙跑進去，抽了兩張紙巾，鋪在地面上，止住水流繼續后，抬頭看著落子語，忍不住去拉她的手腕。

觸及她的肌膚，便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秦蓉起身去關了門，才又回來，把落子語拉著往床邊走去，她按著對方的肩膀，讓人在床邊坐下，慢慢蹲下身來，看向落子語的眼睛。

落子語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她的視線微微下垂，看著地面，眼神空曠沒有神色，直到看到秦蓉的身影，睫毛才顫了一下，恢復了焦距，“怎么了？”

“你老實和我說……”秦蓉握著她的手，神色擔憂道：“是不是出問題了？”

落子語看著她，閉口不言。

“你不用瞞我，這幾年我照顧你的本體，比你都要清楚你的狀態。”秦蓉看著她，嚴肅地說道：“你的肉體早已化作腐朽，如今能夠支撐你本體的土壤，也變得惡劣起來，這土壤我是同南山仙人要來的，連琥珀都不知道……但這么多年，終究是消耗到盡頭了。”

落子語的動作很木，反應與聽覺都遲鈍了不少，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動了動唇，開口道：“你把它還給我，是因為你也無法維持……”

“是。如果在你身邊，便會好上許多……起碼，不至于……”秦蓉有些酸澀，說道，“你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妖界獨一份，靈魂被契養在一處，本體又在另一處，只有兩者合而為一，才能夠擺脫這困境。”

落子語閉上眼睛，疲倦道：“我好累。”

“小語，現在還不行。”秦蓉抓著她的手，眼眶漸漸紅了，看著她滿眼都是心疼，“現在還不能喊累。”

落子語強撐久了，也真的就糊弄了許多人，以為她的狀態很好，以為她的妖力正在恢復，但其實每一次收集到的精氣，有一大半都在不斷地流失，她的體內缺少一樣東西，她從未同其他人說起過。

“很多人期望我能好起來，你、琥珀、小葉子……我不知道你們為何這樣待我好……”落子語閉上眼睛，側過頭去，說道：“可我好像……要辜負你們了。”

“別這么說。”

“抱歉。”

秦蓉一把抱住落子語的身體，用力緊緊地將人摟在懷里，忍不住哭起來，她的聲音哽咽著，嗚咽著說道：“別這么說……是我……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