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山說完，一時沒人說話。

江溈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見縫插針就把最關心的問題拋出來：

“你們說的那五行聚元訣和三玄清氣，是不是真的能修煉成仙？”

徐東山笑道：“何止成仙？”

“假如你天賦驚人、氣運強盛、命數深厚，說不準，你就是下一位道祖。”

江溈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這么厲害？”

朱凰則皺眉：“神界曾經接納過凡間思想技術，也引發過許多激烈的討論。整體上我們愿意向你們學習，但法不可輕傳，尤其是這直指大道的法門……”

徐東山打斷她的話：“我們并不會隨意亂傳三玄清氣，這方面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

“末法之末已經到來，天地即將大變，為了維護社會穩定和民眾安全，我們需要逐步向民眾解封這些信息，引導他們做好應對準備，并且需要推行一套普通人練了也能強身健體的法門，最好是面對奇門異術也有應對能力，五行聚元訣就是高層最終的選擇。”

“這門正法本就是顧鵬程先生吸納百家之長，一手創立并傳播的，非常適合人族打基礎。”

“而且，有機會練，也不代表人人都能成仙。”

徐東山看向江溈：“網上那么多名師教學，也沒見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考上京城大學啊？包括京城大學的課程，同樣公開透明化，又有幾個人能真的學進去？”

朱凰微微搖頭：“修行跟讀書可不一樣，修行集偉力于一身，讀書讀再出色也要借用外物。你們就不怕有人喪心病狂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嗎？”

徐東山奇怪的看她一眼：“不是有你們神界可以當我們參考的樣本嗎？再說，論喪心病狂的人怎么想都是你們神界特別多吧？”

言外之意是前幾個紀元禍亂洪荒的那些家伙現在都在以神界為首的諸天萬界。

“額…那你更應該避免啊？”

“不不，洪荒混亂這么多紀元，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最頂端的那些大佬們身上，是祂們之間無窮無盡的爭斗導致的，這些你們的歷史應該也有教。既然祂們離開了人間上萬年，那什么事都好說了。”

朱凰眼睛亮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們有且僅有一個站在立元國甚至是整個人間最頂端的強者？你們整個帝國所有的勢力，都被祂統合了？”

徐東山自豪的笑了：“不然呢？不然你以為唯獨這九州大地，憑什么敢立下人妖和平相處原則？又憑什么敢在不遠的將來向二十億民眾推廣五行聚元訣？”

“是那位顧鵬程先生？是祂承了三位道祖的衣缽？”

徐東山微微一笑，并不做聲。

朱凰感覺自己好像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沒懂，她拍拍肚子：“我吃飽了，你們慢聊，刷納克薩瑪斯去了。”

不等幾人回應，又卷起一片火光飛入江溈胸口。

這次來凡間，還真來對了，以后的日子，一定很精彩。

江溈感覺自己的三觀又一次受到了沖擊。

每個少年都有一個仗劍天涯的夢，江溈同樣如此。

十八年來，他無數次夢想著策馬江湖、快意恩仇，他所過之處，妖魔俯首，他所立之地，萬家燈火。

不過夢想之所以是夢想，就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現實里的他，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摔一跤會痛，馬蜂蟄一下會出血，鉛筆芯戳一下可能都會破了皮，聽到指甲刮墻的聲音渾身汗毛都會打哆嗦。

江溈努力學習，他渴望至少能改變自己的人生，還好他有天賦、也足夠努力，他真的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學。

但是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江溈清楚的明白，從朱凰找上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將走上一條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路。

這條路布滿荊棘與鮮血，但他會與傳說中的神獸鳳凰共同踏過荊棘，朱雀神火會幫助他焚盡萬萬鮮血；沿途不同的風景會帶來瑰麗的、無與倫比的體驗，他會過上一個全新的、無法想象的人生，甚至…他還能得道成仙。

他的夢想，也真的有了實現的可能。

而且，就在剛才，朱凰與徐東山的聊天中，江溈知道真的有一個人，已經成了那個理想中完美的自己——顧、鵬、程。

帝國乃至人間最頂尖的強者，他所在之地，萬靈團結于此。

原來，立元帝國，那個“帝”字，就代表顧鵬程。

江溈悚然驚覺，他以常人之身所接觸的非人之事，樁樁件件都可以說是那位顧鵬程先生的手筆。

人道代天道、萬物不可成精、人妖和平相處、推廣五行聚元訣，等等等等。

如此來看，妖管局，或許只不過是他手下一方執行機構而已。

江溈只覺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他強忍著激動問道：“徐處長，那位顧鵬程先生現在是什么職務？”

徐東山兩手一攤：“顧先生早就退休了，不擔任任何職務，說不準哪天你在京城碰到個遛鳥的大爺就是他。”

“那現在我們國家是歸誰管？”

徐東山奇怪的看著他：“你不看新聞的嗎？當然是幾位大執政官和議會管理啊。”

“那……”

江溈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該不該問。

心情激蕩之下產生壓力已經讓他氣血翻涌，強忍疑惑更使得額頭青筋直跳，忍不住狠狠的錘自己大腿。

“別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徐東山看著他心浮氣躁的模樣，輕敲兩下桌子：“你放心，顧先生雖然不管事，但他是帝國舉國上下，過去、現在與未來一切權力制度的來源。嚴格來說，議會和大執政官只對顧先生負責，但顧先生要求他們對民眾負責。”

他感嘆道：“顧先生修為功參造化，歷萬劫而不滅，哪怕大世來臨，只要有顧先生在，帝國就安然無恙。”

江溈一陣恍惚，他握緊拳頭，深深的吸口濁氣，又長長的吁出來：

偉力集于一身，吾意之所至，舉國之所向！

他只覺面皮發燙，熱血涌向全身。

閉上眼睛，眼前仿佛出現了那道偉岸的身影。

江溈睜開了眼睛，瞳孔里燃燒著火焰。

修煉，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