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民眾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當唐午提著江溈飛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時，底下相機聲咔嚓不停。
楊琪見到兩個人從天而降，快步上前：“請問是妖管局的同事嗎？”
唐午扯開衣領，拿出妖管局的工牌給面前的女孩看。
楊琪掃一眼，笑道：“你們好，我叫楊琪，是守里派來接你們的。”
“你好，”唐午提了提手里的少年，“他是江溈——徐處長安排我們過來了解一下虎千明元神磨損的事。”
楊琪一聽江溈名字，驚異的眼神忍不住上下打量這個高瘦的少年：“江溈？你是那個入門修煉分分鐘筑基成功的江溈？”
怎么誰都知道這事？
江溈只能笑笑：“對，楊姐你好。”
“唐哥要是不說，還真看不出來——你這身子骨看上去就不像個千錘百煉的修士。”
江溈還能說什么呢：“再增肌了，再增肌了。”
楊琪微微一笑：“請跟我來。”
一行三人快步往長安守走去。
在繁華都市的肌理中，在車水馬龍和高樓林立的縫隙里，“長安守”以一種近乎刻意的低調姿態存在著。
它不是戒備森嚴的龐大基地，而是獨踞一方的院落，就處在帝都行政區邊緣，與居民區相鄰。
兩者僅數步之遙，卻仿佛隔開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楊琪領著兩人走過停滿車的院子，腳下是堅硬冰冷的灰色瀝青，被正午的陽光曬得有些發燙，蒸騰起淡淡的、混雜著輪胎橡膠和機油的味道。
她熟練地在車輛之間穿行，步履帶著一種特有的節奏——既非閑庭信步的放松，也不是風風火火的匆忙，而是一種經過嚴格訓練的、高效且不引人注目的移動方式。
江溈二人緊跟在她身后。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車輛間隙，掠過圍墻頂端那些偽裝成燈柱或裝飾物的、黑洞洞的監控探頭，落在主樓那扇厚重的、泛著啞光的金屬大門上。
門口兩名荷槍實彈的衛兵如同焊在地上的雕塑，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整個院落，也包括正走近的幾人。
他們的目光在楊琪臉上停留了不到半秒，確認無誤后，便移開了。
楊琪走到門前，沒有停頓，直接抬手按在門禁識別區。
門內，是一條短促而明亮的通道，兩側是光滑如鏡的金屬墻壁，盡頭是一道需要再次驗證的安檢閘口。
燈光是冷白色的，均勻而毫無溫度，將一切都照得清晰無比，不留一絲可供藏匿的陰影。
這里的安全等級，好像比妖管局要高出不止一籌啊？
江溈心中暗自比較，妖管局的氛圍要輕松許多，至少，主樓入口沒這么多的認證措施，一張門卡就能搞定。
楊琪帶著他們來到一樓的會客間：“你們先在這坐會兒，我去檔案室拿你們要的資料——關于虎千明的事，就由我向二位說明。”
等楊琪離開，江溈看了看自己欣長的手腳，努力挺了挺胸：“老唐，我也沒那么瘦吧？”
來京城時被他們說瘦就算了，這回被一個女生說瘦，這臉立馬就掛不住了。
唐午懶洋洋的陷進沙發靠背里：“多吃點，好好煉煉體，肌肉自然就有了。”
“老唐，這磨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不知道？學校沒教嗎？”
“教的都是入門的東西，哪里會一下教我們化神的事。”
“磨損簡單說就是道心失守。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你一直想要修仙，修成化神后活個幾千年還是化神，一直沒有進步，你可能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唐午仰起頭，望著潔白的天花板繼續說：“一旦產生懷疑，即使把道心恢復也只能延緩發作——因為你的潛意識里已經有痕跡了，種子一旦種下，必定生根發芽。無論你是擔驚受怕還是自以為無事發生，磨損都在慢慢腐蝕你的心境與元神。”
“那這么說，虎千明就是道心失守被磨損給趁人之危了？”
“對，具體什么原因要等她把檔案拿過來看才知道。”
不多時，楊琪拿著一袋檔案回來了。
她把檔案遞給唐午：“有關虎千明磨損的事都在這里。”
唐午接過檔案：“辛苦了。”
文件夾自動打開，檔案輕飄飄浮起，一頁頁飛速翻過。
在靈識的作用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完全映入他們腦海。
隨著檔案回到文件夾里，唐午站起身，示意江溈跟上：“既然長安守已經有了安排，那這份檔案我就帶回去交差了？”
楊琪起身相送：“行。”
“如果處里有什么安排，還要麻煩你。”
楊琪笑道：“不麻煩，這是我份內的事。”
楊琪一路把他們送出院子，眼見兩人一同飛走，輕呼口氣，轉身回去交差。
江溈邊飛邊問：“這就完了？”
“完了啊。”
“你這次咋不提著我飛？”
“剛才是緊急避險。”
江溈提出質疑：“這才過去多久，這險就沒了？”
唐午懶得跟他叨叨，手一揮，一股強大的吸力使江溈的脖子碰瓷他的手掌：“滿意了？”
江溈怒道：“放開我！化神巔峰了不起是吧？唔～”
唐午神清氣爽的把江溈提溜到面前，瞧他努力張開嘴巴的模樣，心滿意足：“境界碾壓的感覺就是好。”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罵的可難聽了。
回妖管局就沒什么“禮貌的停在大門口”的事了，直接往神界接待處處長辦公室一飛，果然，窗戶都開好了。
檔案袋第一個飛進窗戶，穩穩落在辦公桌上：“徐處，你要的東西。”
徐東山正在辦公，抬頭就見被施了無聲咒的江溈和像提溜雞崽一樣提溜著他的唐午。
徐東山敲了敲桌子：“不要欺負新人。”
“好吧。”
唐午放開江溈，江溈一張臭臉惡狠狠盯著唐午。
唐午揉揉他頭發：“好了，對不起，你大人大量別跟我一匹老馬計較。”
媽的，被一匹馬欺負了。
遲早有一天，要讓你馱著我繞長安城跑三圈。
徐東山沒管他們，打開檔案袋快速讀完，大致了解了情況。
“長安守想給虎千明封個地祇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