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達索斯真摯無比的眼神，亞當嘆了口氣，悠悠的說道：

“看來，陛下是不準備給老夫一個解釋了?！?/p>

對視著亞當的寶藍色雙眼，達索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而后冷冰冰的說道：

“我不認為，教皇大人會有什么疑惑，如果真要說這個屋內的人存在疑惑的話，我想，那個人也應該是我。”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亞當要是再聽不出達索斯的畫外音，那便白活了這千年的歲月。

意識到彼得對自己有所隱瞞的亞當，也只好將此事暫且放下：

“待我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后，相信無論是陛下，還是老夫，都能夠一解心中的困惑?！?/p>

以己度人，是每一個人都難免習慣做的事。

因此，擅長偽裝的人，往往也會懷疑對方也在向自己刻意偽裝。

盡管達索斯并不相信亞當的說辭，但是礙于對方的威望，在雙方尚未撕破那一層面紗的情況下，也只好勉強應下：

“但愿如此。”

眼見亞當仍然沒有離去的意思，達索斯有些疑惑的說道：

“不知亞當大人還有什么事？”

看著達索斯充滿疑惑的神情，亞當不悅的說道：

“陛下還要逗弄老夫到什么時候？

也罷，我就直說了，關于帝國工商部部長、十七軍軍長路西法是異端的事情，陛下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看著有些生氣的亞當，達索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繼續問道：

“亞當大人為何說路西法是異端？”

其實，這件事情上，并非是達索斯在刻意演戲。

關于華沙行動失敗的消息，在行動的第二天，遠在柏林的達索斯就收到了結果。

但是，關于路西法展露異能，并且胖揍主教助理喬的事情，卻只是在菲奧娜的行動報告里的最后一段才略微提及了一下。畢竟，在同樣對圣光之主沒有太多敬意的菲奧娜看來，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在菲奧娜返回柏林并送上行動報告期間，忙于應對國防指揮部事宜的達索斯根本沒來的及翻看報告。在達索斯拍落在地面的文件里，行動報告甚至還沒有被拆封。

眉毛止不住的往上翹，控制著面部表情努力保持平和的亞當說道：

“在華沙的動亂中，路西法展現出了強大的異能，陛下應該清楚，只有對神毫無敬意，甚至充滿憎惡的異端，才可能擁有異能?！?/p>

依舊沒有給出任何的直接答復，達索斯只是無所謂的說道：

“還是待我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后，再給亞當大人一個答復。”

看著達索斯的無賴樣，亞當只覺得沉心靜氣多年養出來的修養，都難以壓制此時的怒火：

“夠了！陛下莫要再戲弄老夫，速速把路西法交給教會，是非曲直，老夫自會親自察驗。”

看著瀕臨暴走的亞當，達索斯不甘示弱的質問道：

“若是您的消息有誤？”

“老夫自會親自釋放路西法，并向他躬身道歉，請求他的諒解。”

亞當站起身來，挺起胸膛正聲說道。

“可若是真的，老夫定當代表圣光消滅這個異端！而且，關于帝國貴族對于圣光之主的信仰堅定程度，老夫也認為有必要好好審查一番！”

達索斯咬著牙狠狠的說道：

“教皇大人的意思，是想要在帝國發動一次大清洗運動？”

亞當別過頭看向窗外，回應道：

“大清洗算不算，但作為帝國國教，決不允許異端在帝國的存在！”

達索斯努力控制著情緒問道：

“在這個亡靈歸來，獸人西征，鄰國入侵的多事之秋？！”

達索斯話語中的威脅氣息讓亞當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應道：

“任何時候，異端都是教會的第一大敵！”

“你敢？！帝國是我的國家，帝國的人是我的臣民，你竟敢決定我的臣民的生死？！”

再也無法忍受亞當對自己權威的挑釁，達索斯憤怒的吼道。

“在你登基的數千年前，是圣光之主在引導著人民在黑暗中艱難求生！在你登基的數百年前，是教會在幫助那些游蕩在廢墟上的孤苦無依的人民！在你登基的時候，是我，親手為你涂抹圣油，為你加冕！”

同樣變得憤怒的亞當大聲說道，

“在你的爺爺，你的父親，還有你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從教會手中掠奪權利，掠奪財富，我都選擇了隱忍！

而你們卻像該死的蚊蠅一樣，永遠不知道滿足，只知道一味地向教會索??！

現在，一個不過活了幾十年的小毛孩，竟然敢大聲質疑我的權威，質疑神的權威，不可饒?。　?/p>

龐大的威壓驟然從亞當身上發出，迅速將達索斯推向背后的墻壁，并將其死死壓在墻壁上不能動彈絲毫。

與之而來的，是從亞當身后發出的耀眼圣光。但它們卻與人們平常受傷時，接受治愈的圣光大相徑庭。

此刻照耀在達索斯身上的圣光，給達索斯帶來的是熾熱無比的灼燒感。但比起肉體傳來的疼痛，更讓達索斯難以忍受的是靈魂傳來的刺痛。

仿佛水分蒸發一般，達索斯感到自己的靈魂出現了融化，分解，乃至消散。

好在，疼痛感只持續了短短的一秒。

迅速擺脫亞當的威壓，守候在一旁的賽巴斯驟然向空氣中揮出一拳。

喀嚓。

只聽著一聲宛如玻璃的碎裂聲，在賽巴斯的拳頭之前，空間出現了粗獷的裂紋。

而后，無論亞當再如何發力，炙熱的圣光及恐怖的威壓也無法再次越過賽巴斯分毫。

整個會客廳內，以塞巴斯的右拳為界，悍然分成了兩個獨立的空間。

十秒鐘之后，亞當停止了釋放威壓，已經將怒火發泄的差不多的他略帶贊許的說道：

“帝國之手......這便是來自東方的神秘拳法？”

抹去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賽巴斯拱手說道：

“不錯，正是蒂安家族世代相傳的，八極拳?！?/p>

沒有再理會靠著墻大喘著粗氣的達索斯，亞當轉身向門口走去。

但在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側過頭說道：

“路西法，我必將對其審判?！?/p>

眼見達索斯如此反應激烈，亞當對于路西法的看法便又確信了幾分。

緩過氣來的達索斯迅速整理好了儀態，傲然回應道：

“他，是我的人！”

“你確定？”

沒有等待達索斯的回應，亞當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