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自己活在一本重生文里,還是個反面角色,許諳諳就致力于證實自己是虛擬人物的各種試驗。
可是,一天不吃飯,她就餓得肚子咕嚕嚕地叫。
一上午不上廁所,她就憋得慌。
到最后,只能叫護士扶著下床去衛生間。
坐在馬桶上,發現盥洗臺旁有把剪刀,許諳諳一顆心又活絡了。
目睹她在自己手腕處劃下一剪子的‘外掛’:“……”
剎那,鮮血直涌。
許諳諳疼得齜牙咧嘴,最后還是‘外掛’看不下去,終于出聲提醒:“這不是重生小說,也不是小說世界。”
許諳諳一愣,忍不住哭:“你不早說。”
說著,就朝外面著急的嚷起來:“救命!我不小心割到手了!”
‘外掛’:“……”
不到兩分鐘,一大群醫護人員涌進了病房。
當天下午,許諳諳為情所困、割腕再尋短見的八卦新聞榮登頭條。
景家人沒在醫院現身,蹲守的記者只拍到景家傭人。
許諳諳躺在病床上,架著一條傷腿,邊喝雞湯邊刷抖音視頻,不時笑出聲,似乎忘記了自己前些日子還在為個男人要死要活。
這時,‘外掛’機械又毫無溫度的詢問出現在她耳畔:“那天晚上,你為什么會想去撞景蓉?”
許諳諳翻了個身,裝作沒聽見。
“就在剛才,景蓉向她母親提議,給你在外面安排住處,等你傷愈就讓你搬出景家。”
聽到這番告知,許諳諳頓時沒了看視頻的興致。
在景家,景蓉的母親邱嵐,也就是景夫人并不喜歡她。
她爸爸許國陽是景明耀的專用司機,也是景家傭人的兒子,跟景明耀一塊長大,在她十歲那年,許國陽開車送景明耀去上海出差,卻在高速公路遇上司機醉駕的大貨車,為了救景明耀,許國陽把方向盤往右打死,結果自己被撞得死無全尸。
景明耀自認欠了許家一條命,特別是許諳諳打小沒母親,這條命就不再是用錢能擺平那么簡單。
這份愧對之心,邱嵐做不到感同身受。
所以,當景明耀決定收養許諳諳,邱嵐是不答應的。
邱嵐本人的建議是給許家親戚一筆錢,讓許家親戚撫養許諳諳,等許諳諳長大,他們景家再替她找一份衣食無憂的好工作。
但景明耀不點頭,執意把許諳諳領進了家門。
平日里,邱嵐雖然不苛待這個養女,也沒給什么關愛。
直到兩年前,景蓉為了喬晨跟家里鬧掰,偌大的景家空蕩蕩,只剩許諳諳陪伴景明耀夫婦,許諳諳雖不如景蓉聰慧,但勝在聽話,日子一久,邱嵐對她的態度也有所轉變。
這些年,景氏和榮勝合作了幾個重大項目。
所以,在許諳諳喜歡穆靳寒這件事上,景明耀夫婦也睜只眼閉只眼。
誰曾想到,景蓉會忽然回來。
還提出要跟穆靳寒復婚。
畢竟親屬有別,邱嵐第一時間站到了女兒那邊。
景明耀雖未說什么,卻也沒反對。
許諳諳想起自己開車撞景蓉的事兒,她開的跑車,還是景明耀買給她的,現在她卻用來撞他的女兒。
也難怪她出車禍到現在,景明耀和邱嵐都沒來醫院看她。
他們肯定認為她狼心狗肺養不熟。
“當時腦子一懵,我怎么知道為什么撞她。”說著,許諳諳朝門口探頭:“護士呢,怎么還不來,點滴都快打完了……”
外掛:“只要你完成任務,我會給你一定獎勵。”
許諳諳去按呼叫鈴的手頓在半空。
許久的許久,她賭氣似地開口:“那我要比景蓉更加聰明能干。”
“每個人的智商都有極限值,我無法隨意更改。”
“……”許諳諳。
好一會兒,她又道:“別人家的外掛什么都會,可牛逼了,怎么到你這里,廢成這樣,就剩一張嘴說個不停。”
外掛:“……”
病房里,出現短暫安靜。
最后,是‘外掛’打破沉默:“如果景蓉沒有重生,不久的將來,穆靳寒會跟你結婚,景明耀也會立下遺囑,把名下資產全都轉給你,二十年后,你不僅是榮勝的董事長夫人,也是景氏的董事會主席。”
許諳諳聽了這些,不可能沒一點心動。
自從她住進景家成為養女,她就活在景蓉帶來的陰影里。
當景穆兩家決定聯姻,邱嵐的生日宴上,她看到穆靳寒的第一眼就心生好感,她喜歡這種文質彬彬的白凈男生,而且穆靳寒不會因為她是養女就輕待她,所以,得知景蓉婚后對穆靳寒不理不睬,甚至不讓穆靳寒入新房,她才會咸吃蘿卜淡操心的替穆靳寒不值,后來還由憐生愛……
不過很快,許諳諳就反應過來:“既然景蓉重生了,她肯定知道我將來會取代她的一切,是不是?”
外掛:“……”
“那她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外掛:“……”
“我現在再去破壞她跟穆靳寒好不容易復的婚,不是壽星公上吊,嫌自己命太長么!”
外掛:“我會幫你。”
“你這個滿嘴忽悠的外掛,我信你才有鬼。”
“……”
許諳諳拿起電視遙控器,不打算再聽這個騙子胡扯,‘外掛’的聲音里卻多了一絲溫度:“你就不想在某件事上壓景蓉一頭?”
說不想把景蓉比下去,肯定是假的。
她承認,自己是使了小手段,穆靳寒才會默認了她的存在,可景蓉一回來,穆靳寒二話不說就復婚,把她置于一個尷尬的境地,尤其是這場車禍后,她心里沒點記恨,怎么可能呢?
可是,也得有命去比才行啊!
她本就不如景蓉聰明,景蓉又是活了兩世的老妖怪,自己這株大白菜怎么斗得過她?
“你還是找別人吧。”
她已經想好,出院后就去鄉下躲兩年。
等景蓉把她忘得差不多,她再考慮要不要回京城。
至于穆靳寒……
許諳諳抱緊了懷里的枕頭。
他都不在乎自己,自己何必再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就像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外掛’突然道:“就當是玩個游戲,我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
明明是機械又冰冷的聲音,許諳諳愣是聽出了一點人味兒。
她心里有了某個猜測,緊跟著開口:“說了這么多,你的代號我都不知道,讓我怎么相信你?”
半晌,外掛:“你可以叫我Lin。”
“零?”
許諳諳念叨著這個字,然后抬起頭,目光在病房內巡視一圈,她對著空氣問了一句:“其實你不是系統,是人對不對?”
……
偌大的中央監控室。
采用全息投影的虛擬屏上,是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年輕女孩,一頭堪堪過肩的栗色長發,右側臉上還有車禍后的擦傷,素凈的小臉上,柳眉淡淡,卻沒讓人覺得清湯寡水,反而是一種清純的別致美。
林穆長身立在投影屏前,雙手抱臂,他戴了藍牙耳機,觀察著映在虛擬屏上‘許諳諳’的一舉一動。
然而,當身后傳來腳步聲,他一個抬手,‘許諳諳’瞬間消失。
虛擬屏上,已經切換成七大洲四大洋的沙盤。
“林工。”一道恭敬的男聲傳來。
林穆回過了頭。
來人,正是他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