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私人會所外,大雨傾盆,風聲和雷聲交織著。
露天停車場,許諳諳傻傻站在跑車旁,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淋得她快睜不開眼,她冷得全身打顫,卻抵不過內心的不甘、還有那丁點的希冀。
今天是穆靳寒和景蓉復婚的日子。
穆景兩家人在這里吃飯。
她在等,等穆靳寒從里面出來。
不知過去多久,一道打傘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
“靳寒哥!”許諳諳心頭一喜,剛要跑過去,路燈光照亮傘下的那個人,不是穆靳寒,而是她憎恨的景蓉!
剎那,許諳諳的脊椎骨升起一股寒意。
哪怕離開京城過了兩年落魄生活,如今景蓉回到景家,不過月余,她又變回了那個京城第一名媛。
高跟鞋踩著雨中泥濘的道路,卻不失景蓉身上半分優雅,她穿著一件荷葉雪紡襯衫和黑色闊腿長褲,顯得她身材窈窕修長,烏黑濃密的大波浪卷發,柔順披著,白皙的頸線若隱若現,精致的五官,令周遭黯然失色。
幾年前,京城名媛圈流傳著一句話——
“若能博得景蓉一笑,千金散去又如何!”
后來景家和穆家商業聯姻,景蓉嫁給了穆家二少穆靳寒。
彼時,景蓉有自己大學畢業的男朋友。
景蓉恨這種封建包辦的婚姻,恨父母枉顧她的意愿,也恨把她娶進家門的穆靳寒!
所以結婚幾年,她想方設法逼迫穆靳寒離婚。
一次醉酒,她錯把穆靳寒當成自己的初戀,兩人發生關系,事后她的情緒失措,失手把穆靳寒的奶奶推下樓,致使穆老太太成為植物人,引得整個穆家勃然大怒,穆靳寒也終于答應簽署離婚協議。
離婚后,景蓉跟初戀喬晨遠走高飛。
然而,喬晨發現她非處子之身,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后來她懷孕,喬晨卻在外面有了情人。
雨水淅淅瀝瀝打在傘面上。
景蓉望著眼前狼狽不堪的許諳諳,眸光漸冷,就是這個養妹,前世取代了她在景家的一切,讓父母登報跟她斷絕關系!
前世喬晨做生意偷稅,推她出去頂罪。
她向景家求救,父母不接她電話,她只能打給穆靳寒,最后接電話的卻是許諳諳。
她還記得電話那頭許諳諳冷漠無情的聲音:“既然選擇了離婚,那就和你的喬晨好好過日子,別再來打擾前夫,靳寒哥已經睡了,就算他醒著,也不會想搭理你!”
等她再打過去,已被對方拉黑。
后來她鋃鐺入獄,某日看到新聞報道——穆靳寒的兄長飛機罹難,穆靳寒接手榮勝集團,成為新一任董事會主席。
與此同時,景氏和榮勝聯合宣布,穆靳寒迎娶景家二小姐——許諳諳。
接下來,她的父親景明耀公開聲明,死后將名下55%的景氏股份交給許諳諳。
可惜她沒等到出獄,就在一場械斗中意外身亡。
或許,連老天爺都覺得她不該死,才讓她重活一次。
當她醒來,發現自己在和喬晨租住的小屋,立即收拾行李回景家。
還有她和穆靳寒的婚姻……
上輩子經歷過和喬晨的種種,她才意識到穆靳寒才是真正對她好的那個人,所以這輩子,她不僅要守住自己的一切,還要好好做她的穆太太!
至于那些妖魔鬼怪——
從此,她遇一個就殺一個!
“你既然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許諳諳沙啞的質問穿透夜幕,雨水早已淋紅她的眼眶:“靳寒哥剛接受我,你為什么又要把他搶走?”
“原來,是我搶的啊……”
景蓉拖長了尾音。
她欣賞著許諳諳臉上的不甘,勾起唇角:“看來你是忘了,穆靳寒最初是誰的丈夫!”
“那又怎么樣?是你不要他的!是你對不起他!是你紅杏出墻……”
“啪!”許諳諳的臉挨了狠狠一巴掌!
景蓉慢慢收回右手,輕挑眉梢:“你覬覦自己的姐夫,我打你一巴掌,不算重吧?”
許諳諳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兩年前我跟穆靳寒離婚,你替喬晨給我遞口信,心里是不是特高興?”
那時候,要不是許諳諳告訴她喬晨一直在等她,還給她送來一張火車票,當穆靳寒交給她離婚協議書,她不會那么痛快的簽字。
所以,許諳諳并不無辜!
許諳諳卻輕笑起來,就像聽了個大笑話:“如果你不正有此意,我遞個口信就能讓你下定決心?自己婚后出軌,現在發現白月光不好又想回頭,所以一切都變成別人的錯?如果我是靳寒哥,看都不會看你這只破鞋一眼!”
話音未落,又是一巴掌甩來!
許諳諳嘗到嘴里的血腥味。
“景家收養你,你就真當自己是大小姐?”景蓉漠然的聲音從傘下傳來:“不論什么時候,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生身父親,到死都是給景家開車的司機,不是景氏董事長景明耀!”
說完,景蓉撐著傘轉身重回酒店。
許諳諳站在大雨里。
她想起了幼時那些議論——
“許諳諳的爸爸出車禍死了,那她是不是要被送去孤兒院?”
“我聽我媽媽說,許諳諳的爸爸是為了救老板死的,那他老板家肯定要給許諳諳一大筆錢。”
“等許諳諳有了錢,她就可以買好多好吃的!”
……
許諳諳扭頭看向旁邊的跑車。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的心底滋生!
景蓉往前走了一段路,身后忽然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等她回頭,遠燈光刺痛了她眼睛。
一輛紅色跑車沖她駛過來!
“蓉蓉!”穆靳寒的急呼遠遠傳來。
景蓉想躲避已經來不及!
眼看跑車就要撞上她,一輛大貨車從她眼前閃過,伴隨一聲巨響,跑車被撞飛出去,在雨夜里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