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出于對洪拳奧妙的震驚,周風對這方世界的好奇心變得愈加濃厚,他越發覺得這個世界值得他好好留下來,一探其中奧秘。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黃飛鴻每天能擠出來傳授他們功夫的時間也僅此而已,畢竟黃飛鴻并不是依靠開館授徒過活,寶芝林還有大把的病人等著他醫治。
更何況今天黃飛鴻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親自去辦,去接兩個人重要的人,剛從英國回來的干舅公與十三姨。
周風能看出,說到去接這兩人,黃飛鴻的心情和以往都大不一樣,對于電影中的女一號十三姨,不管是顏值還是氣質,都讓周風記憶深刻,別說黃飛鴻,就連周風都想看看這個傳說中讓一代宗師黃飛鴻神魂顛倒的女人。
為了作長遠打算,黃飛鴻走前,將這些民團人員分成了好幾撥,有的跟著牙擦蘇和凌雲楷在寶芝林幫忙打下手,而有的則跟著林世榮到集市上賣豬肉,再有的直接到外面自謀生路,只是晚上回到寶芝林蹭個住處而已,畢竟一如周風預料的那般,民團補貼經費申請下不來,寶芝林不可能養的起這幾十號人。
而周風與張貴成了第三撥人,直接走出寶芝林自謀生路,這也是周風自己的選擇,他不可能在寶芝林的庇護下過一輩子。
至于去哪里找活干,周風完全沒有一點頭緒,不過張貴對這地方比較熟,所以出了個主意,去碼頭,那里只要有把子力氣,就不怕找不到活干,只是累點臟點而已。
果然兩人趕到碼頭,很快找到一份活,那就是當搬運工,卸船裝船。
工頭是個光頭,看起來和張貴一般粗壯,不過還要比張貴高半個頭,面額一條蜈蚣似的刀疤從左眼角直拉到嘴角,看起來有些猙獰,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周風一看,就覺得這廝不是善類,不過周風一貫的作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雖然對這廝的那副兇惡嘴臉有些厭煩,但是周風也不想多惹事端。
工錢是按件算,一日一結,搬運一箱貨一文銅錢,倉庫距離港口停船的位置大概有兩千米距離,即使功夫底子不錯,力氣大如周風與張貴,一次扛兩袋,一天下來,也只能賺二十來文銅錢。
力氣小,腳程不好的,一天下來,七八文銅錢都賺不了。
到了傍晚時分,終于到了結賬的時候,每搬一箱貨,周風都是記在心里,周風算了一下,這一整天,自己剛好搬了二十二箱貨,總共二十二文銅錢。
可是結賬之時,工頭卻只將一個大銅板及一文銅錢遞到周風手里。
周風明白,這個世界,一個大銅板等于十文銅錢,如此算來,工頭只給了他十一文錢,扣押了一半,這特媽比土匪還黑,吃人也沒這種吃法。
周風掂了掂手中的錢,看著刀疤工頭意味深長的微笑著說道:“大哥,好像少了十一文錢。”
刀疤工頭原本完全漠視周風,聽到這句話后,抬頭盯著周風,眼神中滿是殺氣,嘴角不屑的瞥了瞥:“新來的吧,今天給你講講這里的規矩,來這里干活的,每人每一天都要扣下一半工錢,這一半的錢,除了拜碼頭,還得孝敬老子,懂不?”
周風文縐縐地收起手中的錢,臉上還是那副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慢的伸手進桌上備發的錢箱里,抓起一把銅錢放進懷里,斂起笑容,說道:“那么這些錢也是你該孝敬老子的。”
“找死。”刀疤工頭頓時暴怒,隆起肌肉,右拳向周風砸了過來。
周風明白,這廝肯定有兩手,所以才敢這么橫行霸道。
不過在周風面前,他也只是個角子,除了身體高大點之外,一無是處,他懂的那兩下,連張貴都打不過。
“周風小心。”看到對方突然攻擊周風,后方的張貴提醒道。
周風不屑一笑,輕輕抬手握住對手攻來的手腕,對手竟然就此卡住,不能前進分毫。
刀疤工頭大驚,知道這次是遇到硬茬了,不過臉面哪能丟,騎虎難下,他左手瞬間拿起靠在桌沿的樸刀,刀刃驟轉,向著周風劈了過來。
周風側身閃過,然后反身一腳踢向刀疤工頭的胸口,刀疤工頭只感覺,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一塊巨石擊中,身體頓時失去平衡,身體后仰,摔在了地上。
周風欺身而上,一腳踩在刀疤工頭握刀的左手上,腳底碾了碾,刀疤工頭頓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臉疼成了豬肝色。
而周風則微微躬身,撿起他手中的樸刀,說道:“這把刀好像很鋒利的樣子,好像真殺過人。”
周風能看出,從對方剛剛握刀出手的狠勁來看,的確下了死手,看來這廝真敢殺人,而且死在他刀下的亡魂可能還不少,可想而知,這個時代的治安亂到什么程度,恐怕出了人命,只要不涉及朝廷利益,那些官員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別說整治治安,捉拿犯人。
周風手腕一轉,刀鋒一挑,伴隨著下一道殺豬聲,刀疤工頭的左手拇指被挑了起來。
從剛剛對方動手的過程來看,周風完全能判斷出,刀疤工頭慣用左手刀。
廢掉其左手拇指,其以后都不能再握刀,以免其再危害人間。
挑下對方拇指,周風再補一腳,將對方踹出四五米遠,對方一口鮮血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捂著左手被斬斷的拇指切口,艱難爬起來,一臉仇恨的看著周風:“你等著,九龍堂不會放過你的。”
“隨時候教。”周風看著刀疤工頭,繼續說道:“不過這次只是留下你一根拇指,下次再敢出現在我面前,留下的就是你的兩條手臂。”
聽到周風這般說,刀疤工頭捂著左手,逃之夭夭,就連桌上錢箱里的錢,也忘記拿走。
周風走到堆放錢箱的桌子旁,轉頭看向一眾還在等待領工錢的搬運工,說道:“克扣一半的工錢,這種工頭,你們還跟著他干?”
隊伍中一片寂靜,半晌之后,才有膽子稍微大點的人說道:“可…可是,整個碼頭都這樣,在任何人手下干都會被扣掉一半工錢。”
這句話說得好像他們理所應當被扣掉一半工錢一般。
周風聽到這句話,覺得又可憐又來氣,這個時代的人們竟然這么迂腐麻木,逆來順受,一點不會維護自身人權利益。
不過周風仔細想想,也能理解,在這個時代,很多人哪有能力去維護自身人權利益,恐怕越早站出來維護自身權利的人,死得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