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voisapròdividere,iltempomiogiocondo;tuttoèfolliafollianelmondo,Ciòchenonèpiacer.”金玉唱了一段薇奧萊塔的唱詞,調子起得不好,她吸吸氣,調整狀態再次開嗓:“Travoisapròdividere,iltempomiogiocondo;tuttoèfolliafollianelmondo,Ciòchenonèpiacer??????”
她咬字不算清晰,好在歌喉清亮,靈動活潑,查萌萌不懂歌劇,也不太懂音樂,不過金玉的高音唱得十分輕松,信手拈來的感覺,天賦有時候真讓別人忍不住嫉妒。
長笛與鋼琴并不協調,水平只能說尚能見人而已,少女聲如夜鶯歌喉,唱詞并無感情,夾雜在錯亂的伴奏里,總覺得有些可惜。
站在入口處,擔任劇團翻譯的陳女士頗為尷尬,畢竟那個胖嘟嘟的小姑娘,把臺柱最喜歡的外袍當做拖地的廉價戲服套在身上,雖然白小姐是老板的女兒,這樣玩樂,她也很難圓場。
“雷塔娜小姐,我這就進去。”陳女士要推開門,棕色頭發,高鼻梁,深眼窩的意大利女歌唱家,伸手阻止了翻譯,她面色不佳,嘴角微微下撇。
陳女士不知對方是何意,畢竟這位臺柱,是出了名的難伺候。雷塔娜對身旁的男友低語幾句,男友會意,由他代為傳達雷塔娜的想法。
“雷塔娜女士希望這幾個孩子能當面道歉,至于外袍賠償的問題前后再說。”
意思就是要見家長了,陳女士勾起一抹客氣的微笑點點頭,女歌唱家微微頷首,湛藍的眼眸高傲的掠過對方的面孔,禮貌性停留幾秒,便扭頭踩著高跟鞋噠噠,偕男友如天鵝一般離開。
跟過來的經理心情復雜,他知道里面幾個小姑娘非富即貴,那件外袍賠得起,只不過若現在開口說賠償,更像用金錢來落藝術家的面子。
在藝術面前談錢,何等的俗氣。
“我去跟老板說。”經理說。
陳女士看向舞臺上,玩鬧的女孩:“也只能如此了。”
游戲被打斷的四個人,齊齊低頭站到了白老板的辦公室里,金副校長也在,他接到國文老師電話后,立刻就想到女兒之前在家亂發脾氣的事情。
國文老師反映,是白家的車接走的人,金副校長致電白老板,知道女兒闖禍后,更加難抑心里的憤怒。
為人師表,子女竟公然違紀,讓他以后在學校里還有何顏面教書育人。
對于金副校長的怒視,金玉低頭不語,她不滿國文老師的不公,更不滿父親害怕惹人非議對自己袖手旁觀。
“爹,我逃學是不對,但是,我這樣做是學校逼迫的,之前說好的校慶表演公平競爭擇優選取,現在國文老師直接內定唐安妮上臺,我不服。”白翠新知道自己爹娘是什么人,比起學校紀律,他們更在乎能不能出風頭,之前自己瞞著,現在不需要瞞了,白老板果然如女兒所料,聽到校慶表演,眼珠一轉,看向女兒,復轉向金副校長。
他問:“金副校長,我女兒說的是真。”
“圣安多尼學院確實要舉辦校慶,但是圣吉莉亞女書院的推送節目的問題,我作為男校的校長也無權插手。”金副校長委婉的表示自己手不便伸太長,金絲邊眼鏡后炯炯黑眸里,投向自己女兒目光冰冷嚴厲。
金玉和哥哥姐姐不同,哥哥姐姐都聰明伶俐,教什么都一學就會:“或許是我女兒資質不足,拖累白老板的千金,聽聞白翠新同學長笛吹得很好。”
被父親當著外人面否定的金玉,頭低得像恨不得藏起來一樣,她一直不被父親肯定,因為沒有哥哥姐姐出色,身材臃腫,不是父親喜歡的窈窕淑女。
當父親告訴金玉,她必須爭取到校慶表演的名額,因為哥哥姐姐都得到了這份殊榮。
既然在他心里,自己不過是拖累人的笨蛋,那當初逼著去爭取名額又為什么。
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面,證明她確實是蠢鈍如豬么。
查萌萌從口袋里拿出手帕,悄悄遞給暗自垂淚的金玉,只有她發現了金玉的異樣,屋子里兩個成年人似乎對孩子都很淡漠。
金玉捏著萌萌的手帕,攪來攪去,手指都勒出紅痕,滴答,滴答,滴答。
淚花在手背上炸開,無聲的悲傷淹沒了金玉,然而,除了查萌萌,仍舊無人關心。
“不算好,也就是上得了臺面而已,她母親請了兩位猶太老師親自教學。”
朱麗麗低頭偷笑,不算好,又能上臺面,又請兩位昂貴的猶太老師親自指導,白老板說話還真是······
金副校長噎了一下,客氣的笑容維持得越來越難,他只想把金玉盡快帶回去,而且禁止她再同查萌萌來往。
好的不學,全學壞的。
朱麗麗,查萌萌兩個滿身銅臭,白老板一家虛榮攀比,怎么自己女兒就不能交唐安妮那樣的朋友。
“金玉,女歌唱家就在隔壁,你想證明你自己,有更專業的人在。”查萌萌低語,低得只有金玉一人聽得到。
金玉搖搖頭,她稍微萌芽的信心,并不被呵護,直接就教書育人的父親摧毀。
可她仍不敢真的忤逆父親,往日唯唯諾諾慣了,金玉缺乏勇氣。
“萌萌,你在說什么呢。”朱麗麗湊過來問,作為千金小姐,家中老幺,她并不太把責罰放在眼里,查萌萌拍拍金玉的肩膀,安慰她后,才轉向朱麗麗:“我剛才看到海報上的歌唱家就在隔壁呢。”
“意大利來那位。”朱麗麗在門口就覺得燈箱照片上的異國美女很驚艷,得知她就是意大利餐廳老板娘提到的那位歌唱家后,她更是歡喜:“金玉,老板娘說你的聲音比這位臺柱子更出色呢。”
“對啊,咱就當著我爹的面表演一次,請那位歌唱家過來評評理,金玉,你的聲音這么美,肯定能狠狠打國文老師的臉。”白翠新腦子靈活,一下子就想到辦法,讓金玉和姐妹們證明自己比唐安妮出色。
幾個小姑娘旁若無人的討論,只有金玉一直低頭不語。
白翠新和朱麗麗知道金玉退縮后,對視一眼,直接就把金玉推到金副校長面前。
“金副校長,我們可以當著意大利歌唱家的面表演一次,請她來品評一二。”二人并肩而立,統一戰線。
“金玉,我怎么教你的,人貴有自知之明。”金副校長看向女兒,她低著頭像只小鵪鶉,真不敢相信,他和妻子如此優秀,前兩個孩子亦是青出于藍。
怎么到了金玉,她就像個被上帝遺忘的孩子。
金玉被父親的話誅心,她再也撐不下去,捂住臉奪門而去。讓信心滿滿的朱麗麗和白翠新,覺得自己當場被最好的朋友扇了兩巴掌。
顏面盡失,兩個姑娘咬著下唇,憤憤不平的瞪著金玉離開的方向。
叛徒!
“白老板,我先去看看,打擾了。”金副校長也借此機會告辭,他臨出門前,對查萌萌說道:“作為主謀,查萌萌同學,你待會兒回到學校找學監領罰。”
查萌萌點點頭。
此時,畫風詭異的一行巨大的彈幕從在查萌萌對面的墻上飄過。
彈幕:本想為麻雀做嫁衣,可惜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可惜,可惜啊~~~
不知你認真研讀校規否:午休時間私自外出,主謀需被記大過,且用戒尺責打四下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