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直播組對于委托人的審核要求并不那么嚴格，但實際上還是有不少人不符合資格。
比如眼前這位，長得還算好看的中年人。
王莎莎翻閱生死簿，表情有點尷尬。
“對不起洛征先生，我們不能為您提供直播服務，很抱歉。”
“為什么？我肯給錢也不行嗎？”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們認為你沒有還款能力的問題。”
“你們的服務態度太差了，我要上級部門投訴！”洛征罵罵咧咧的站起來，“你們自己打電話通知我過來的，現在又說不符合資格，是在耍人嗎？”
“我沒有打電話呀。”王莎莎百思不得其解。
眼前這名叫洛征的客人，是E級亡靈，得重病而死，新到冥界，賬戶上的灰灰錢少得可憐，靈冢根本就不會為他提供30萬額度的貸款。
E級是亡靈等級當中最低的等級，說明這些人生前做了不少惡事兒。
按照生死薄上的記載，他除了欠債不還，婚內出軌之外，做過的最惡劣的事情，就是喝醉了酒對自己的老婆拳打腳踢，也就是俗稱的DV。
這樣的DV男雖說沒有犯下什么殺人越貨的事，但仗著自己力氣大一點就肆意的欺負女性，品行很惡劣的，所以戶籍處的鑒定師評定初始等級的時候都不會客氣，能扣多少點數扣多少點。
當然既然都到了林中小屋，就算是客戶，王莎莎也不想從道德上怎么譴責他，完全是公事公辦。
“我都說了，是你們打電話過來說我的申請通過的，怎么就不行了呢？叫你們領導出來，我要跟你們領導說話！”
洛征的脾氣非常暴躁，甚至準備動手推著王莎莎，被飛哥反剪手臂控制住。
飛哥臉上帶著笑，但說出來的話冷冷的。
“在我這里，女員工的地位最高，你要是還以為能像生前那樣胡作非為，那就盡快動手，論起打架，我還沒有輸過人呢。”
可洛征依舊嚷嚷：“我呸，我要投訴你們！混賬！”
就這此事，門開了，洛凡走了進來。
“混賬的是你吧？”
“你特么……”洛征回頭，正要開罵，看見洛凡后，身形猛然一滯，差點把茶杯的撞倒。
“你……你怎么……”
洛凡眼中帶著寒芒，充滿威脅性的走進他。
“別怪其他人，是我打電話叫你來的。是我故意騙你白跑一趟。”
洛征紅了眼眶，帶著哭腔：“兒……”
“別這么叫我！！惡心！我跟你早就已經沒有關系了。”洛凡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提高嗓音。
在王莎莎面前，他從沒有這么兇過。
“蛤？”王莎莎呆了一下：“洛凡，這是怎么回事？”
父子倆都沒有說話。她看了下生死薄，露出吃驚的表情。
原來洛凡和洛塵的生父，就是洛征。
這對父子，竟然在冥界相遇，真讓人感到唏噓。
而洛征的直播要求，其實就是想要看一下家里人是否還安好，因為他在陽間犯法坐牢，所以并沒有機會得知家里的事情。
看樣子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已經死了，而且還死在他前面。
“咦，來客人了嗎？怎么屋子里這么熱鬧？”洛塵背著包，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
洛征看到他，臉色更是白了幾許，呢喃地問洛凡：“你們兩個怎么會……”
洛塵看老哥的表情不太對勁，納悶兒地問：“哥，這個大叔是誰呀？你認識嗎？”
洛征很是驚詫：“你怎么會不認得我了？我是你……”
話音未落，被洛凡打斷。
“飛哥，麻煩你把洛塵帶出去，我有些話，要跟這名委托人說。”
洛塵很是狐疑：“我為什么不讓我聽啊？你們在搞什么呀？”
“走吧，今天上午放假，我帶你出去逛逛。”飛哥不由分說的把他拉出去。
王莎莎在辦公室有點尷尬，貌似這是家庭內部矛盾，她也不太好意思去聽。
“那啥。”她弱弱地詢問洛凡：“我也離開一會兒吧？”
“不。你留著。”洛凡的視線并沒有看見他，還是冷冰冰的看著父親：“我不想跟這個人單獨待在同一屋檐下。。”
“噢……”王莎莎沒辦法，只能坐下，當小透明。
洛征擦了把淚，語氣中滿是愧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們……”
“對，沒錯，就是你，你毀了我們這個家。我討厭照鏡子，每次從自己的五官里瞥見你的影子，都會讓我覺得惡心。”
面對淚眼婆娑的父親，洛凡并沒有任何的同情心，而是充滿了恨意，如果不是王莎莎在場，他可能早就已經動拳頭了。
“你知道我跟弟弟從小是個怎樣的陰影當中長大的嗎？你知道你的那些所作所為，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洛塵他……到現在都很害怕天黑。明明已經喝了孟婆湯，在身體上的應激反應依舊還留著。”
“你總是在夜里不停地喝酒，喝完了還叫我出去買，不買的話就對我拳打腳踢。買給你之后你喝得酩汀大醉，然后就對母親動手。母親就不停的求饒，慘叫，我就只能抱著弟弟，堵住他的耳朵，瑟瑟發抖。”
洛征捂住臉，全身都在顫抖。在兒子面前，他的身體好像縮小了一半似的，完全蜷縮在一起。
“對不起，當時我事業上不順利，一時糊涂就你們撒氣……”
洛凡冷冷的笑：“對不起有用嗎？傷害都已經造成了。你知道嗎？我真的特別恨你，恨不得殺了你，我也很恨母親，為什么她總是逆來順受，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反抗，也從來都沒有盡到過保護我們的責任。懦弱得讓人絕望。”
“人一旦被逼上絕路，就會失去理性。洛征，是你親手毀掉了我們。”
諾凡的語氣里面充滿了戲謔嘲諷：“怎么，現在你來到了冥界，才想起來需要家庭的溫暖嗎？但我從系統里看到你的申請的時候，我都快笑死了！你居然有臉申請直播！想看看媽和我們兄弟倆到底過得有多好嗎？我告訴你，這個家早就已經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