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捅破，不是不忍心。

而是暫時沒必要。

但是現在，她可以冷靜的繼續開口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顧離，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少年身體猛然繃緊起來，那望過來的目光中，他就像是一個教徒，在仰望著他的神。

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攥緊，指骨發白。

“三年前，如果我沒有激發異能，喪尸潮也沒有退去，我不會死。”他抬起眼眸，“無論我被喪尸啃食過多少遍，都不會死。”

蘇不驚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顧離繼續道，“不驚，就算你覺得我是個怪物，就算我沒有什么本事，在那種情況下..”他一眨不眨的看過來，“我也會用我的命來保護你。”

對方卻是微偏著臉，語氣冷淡道，“我會自保。”

顧離彎唇笑了一下，絲毫不意外她的回答，“嗯，那你只需要把我丟下就好了。”

“不會。”這人想也不想就開口否定了他的話。

心臟像是被一個名為情毒的東西，生根發芽，不斷的纏繞。就算有時會痛苦，窒息，也甘之如飴。

顧離被覆上一層陰色的琥珀眼眸，就像是星辰一般，略微明亮了起來。

蘇不驚不由得別開臉，說出來的話依舊是漠然的，“但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沒關系。

這就夠了。

顧離心臟炙熱的溫度絲毫沒有要褪下的意思，他俯身，朝著對方靠近而去，輕聲詢問，“我可以親你嗎？”

回答他的是蘇不驚冷淡的一瞥。

然后閉門謝客。

顧離站在門口，無聲的笑了笑。

每一回被喪尸啃食的時候，肉都會重新長回來。他總是心想，這樣活著有意思嗎？

尋死的念頭不是沒有。‘

太痛了。

但是也比不過第一次被推進喪尸群的時候。

他的兩個堂兄，在車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你看那個瘸子，爬起來的樣子真難看啊，他覺得自己能躲過喪尸嗎？”

“才那么點肉，估計都不夠幾口吧，他能幫我們拖延點時間，也算是這些年報答我們家的養育之恩了。”

顧離不斷的爬著，試圖坐上輪椅。但是后面跟上來的喪尸，很快就把他給撲倒了。

腐臭的味道，咬下的肉塊，一片血腥味。

撕心裂肺的痛。

包括碎裂的骨頭，鉆心的疼。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醒來的時候，還是白皙的皮膚，完好的手臂，但那雙腿依舊是殘廢的，輪椅就在離他三兩步遠的地方。

我是怪物嗎？

顧離心想。

他漠然的爬起，將手伸向了輪椅。

記不清是多少次了，死的念頭在腦海中晃過，然后沒了蹤影。

顧離覺得自己像個怪物，甚至比怪物還有冷血。他看著那些人被喪尸啃咬，無論是小孩，還是好人，又亦或者是心腸狠毒的。

內心無動于衷。

“顧離，我會救你的。”

這是第一個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顧離漠然的看了她一眼。

內心毫無波動。

明亮又不失熱切的眼睛，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她認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