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興的軍隊及時殺到,形勢立刻發生驚天逆轉。只斗了不到一個時辰,南唐水軍盡滅。
柴興勒令將士們休要傷及無辜百姓,速取錢糧。一夜之間,這二千余人將府庫搬運一空,就連武庫的兵器都搶光了。
船隊滿載錢糧,柴興和眾將士心中大喜。粗略估算,這么多糧食,多了不敢說,供柴興等人吃用三年,毫無難度。
柴興半刻不休,指揮軍士返航。此時墨門弟子周國旺沒有隨行,他自留中土,為墨門打探情報。
“張老棍,你這廝,怎么搶了個女人?”花離見張老棍身邊坐著個濃妝艷抹,美艷動人的女子,便出言相詢。
張老棍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說:“柴將軍治軍極嚴,不讓劫掠民眾。弟兄們抄了四位貪官的家,搶光了府庫,沒搶夠,我尋思著妓院里肯定錢多,于是……嘿嘿。”
柴興道:“于是就搶光了妓院,順便搶了個女人?”
張老棍一臉憨笑著點了點頭。
“張老哥,我真是說你什么好哇。”柴興無奈的責備道。柴興和手下將士們的關系特別好,平時都是兄弟相稱。
其實他也知道,張老棍這個年紀的人,常年混跡軍旅,實在是想女人想瘋了。憑心而論,在這天字第一號亂世,他搶了個青樓女子,也說不上是多大罪過。只是墨門之中,規矩甚嚴,他生怕觸犯人家的規矩。畢竟現在他們寄人籬下,不得不小心。
張老棍斜腰拉跨的站著,還梗著個脖子,無所謂的聳聳肩,意思是說,老子今天就是想搶女人,即使你把我屁股打開花,我也認了。
柴興看到他那幅德性,拿起鞭子就想抽他。
幸好花離及時來打圓場,止住柴興,拉住他的胳膊說:“張老棍這招歪打正著,且先好生安置這位女子,日后爾等平安回家,正要這女子相助。”
柴興聞言,明白花離是要在此女子身上定計,便道:“就依前輩,來人,給她換上士卒的衣服。”
無風之夜,船隊順利返航,柴興下令全軍休息。
次日早上,柴興讓花離取用金銀,花離只取了一千兩黃金,放下總壇倉庫。剩下的一千五百多兩黃金,和兩萬七千多兩銀子,盡歸柴興自用。
柴興把姑娘家喜歡的十件精美首飾送給花清霜,花清霜收下后,一件沒留,全部轉送給了小妹子葉芷芳。
中午,柴興擺下大宴,眾位副將和親信作陪,酬謝墨門。巨子和花離等人共同赴宴。
柴興依禮先敬巨子和花離,然后又舉碗道:“小姐以身犯險,累的全身虛脫,只為幫我們刺殺敵將。柴某無論如何也得敬小姐一杯。”
“將軍客氣了。”花清霜端起碗,一飲而盡。
王從義贊道:“姑娘好酒量!”
花離對眾人道:“我家這丫頭,小時候從不沾酒,后來生了一場大病,不知怎地,病好了后,突然特別愛喝酒。”
說完,轉過頭看了看女弟子,打趣道:“她師娘活著的時候,愛她若掌上明珠,經常叮囑我要給她尋門好親事,可這丫頭只愛學武,女紅之事半點不會……”
花清霜見師父又提這尷尬事,怒道:“我對男人沒興趣!”
一言既出,滿坐皆笑。
“這熊孩子,就你這臭脾氣,也沒人敢要你!”花離只當她是小女孩撒嬌撒癡,也不以為意,笑道:“說來這也怪我,把她慣壞了。”
武經權怕小師妹害羞,趕緊說:“我就欣賞霜妹這豪爽的性格,這才叫巾幗不讓須眉。”
張老棍也專撿好聽的話來說:“霜姑娘若是男兒身,定是一方豪俠。”
柴興看了看長發披肩,宛若驚鴻仙子的花清霜,又仔細看了看她的耳際,和她的手腕,奇道:“霜姑娘,那么多首飾,你一件也沒戴啊?”
花離道:“這丫頭倒是大方,你給她那么多首飾,一件沒要,全送給小妹子了。小妹子歡喜的不得了,想把自己的胭脂回送給她,她死活不要。”
柴興嘆道:“霜姑娘不戴首飾,不穿華衣美服,不施胭脂,那是因為她自信,以她那閉月羞花的容貌,根本無須再借助任何東西,便穩坐天下第一美人的位置。”
眾將急忙附議,把這不要錢的馬屁一頓狂拍。
花清霜只好謙虛道:“將軍過譽了。”
說這話時,臉上并未露出女孩家特有的羞澀之色,更讓眾人覺得這姑娘就是天生自信。
有了足夠多的錢,就好辦事了。花離在巨子面前,替柴興等人表達了想要花錢建房,安置軍卒長住于此的意愿。巨子見他解決了資金問題,當即同意。
宴畢,柴興計點愿意留下的將士,二千三百多人中(仗打的太順,陣亡人數不到一百),竟有一千七百余人愿意留下。
這些人全是無父無母的光棍,對多災多難的故鄉已經毫無眷戀。他們只想保住性命,不想再和南漢國產生任何交集。
而那些想走的人,則是因為家里還有老人。他們心念故土,怕老人吃不好穿不暖,想要膝前盡孝。
當然也有一個特例,這人便是李大奎。
柴興問他:“你親生父母尚在人世,為何不想回去呢?”
李大奎道:“我的養父養母,全死了。”
眾人聽了這話,一陣默然。
五代時期的律法,沿襲大唐王朝的《貞觀律》和《永徽律》,生父母送養孩子后,按照規矩,從送養之時起,自動斷絕一切父母子女關系。孩子無權繼承生父母的任何財產,亦無須為生父母承擔任何贍養義務。
與此同時,他便成了養父母的孩子。他有權繼承養父母的一切財產,但同時也要終生對養父母盡孝。
當養父母和生父母的利益發生沖突時,他必須永遠把養父母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這條規矩,不止現在如此,此前的幾千年,和此后的幾千年,亦是如此。
而當養父母死后,即使他想再回到生父母家中,家里的其它兄弟也會萬分憎厭,生父母一般來說也不會同意。原因無他,你已經分得了養父母的遺產,還想再回來分生父母的財產,太貪得無厭。
所以大家都理解李大奎的苦衷。
柴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兄弟,你和我三弟一樣。我三弟也是自幼被人收養后,就和我們柴家的人斷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