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想死,“哥哥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那你睡會兒,我出去,渴了餓了就叫我,我就在門外。”看著少女稚嫩卻不是絕色的臉蛋,容席有一瞬間的失神。
容虞閉著眸子,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前塵往事像電影一樣一幕幕的出現在腦海里,眼角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
這里是vip病房,她知道的,這是那次溫冉十三歲生日,她被溫冉親手從樓上推下去的,可惜了她那個時候太喜歡溫冉了,居然一點都沒有懷疑。
要不是后來溫冉和祁晉白背叛自己,無意間說漏了嘴,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
掀開被子下床,整個人因為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緣故,身上沒有什么力氣。
窗邊,她伸手任由潔白的窗簾隨風拂過自己的手腕,微微收緊,沒抓住。
“你也認為我該死是吧,我也這么覺得,我好臟的……”她喃喃自語,目光從潔白的窗簾上移向窗外,桃花眼里沒有絲毫生機,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是風景優美的花園,此時哪里并沒有任何人。
她閉了雙眸,掩住了桃花眼里的死寂,伸開雙臂,她想她不應該活著的,雖然她死的時候一心想要重頭來過,想要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讓那些曾經看不起她侮侮辱過她的人都閃瞎眼睛。
可是當這一切真真實實的發生了,她卻膽怯了,活著太累,她沒有權勢地位,做不到隨心所欲,她更不想報復任何人,不想有一天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冷血無情,她覺得自己還是死了的好,成全自己的卑微。
“總裁,老爺子也真是的,這么大把歲數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慣會騙人。”男人跟在前面健步如飛的男人身側,抱怨不斷。
前面的男人并不答話,臉上即便面無表情,也擋不住他的盛世美顏。
“總裁,時間不早了,咱們是先回公司還是先回老宅?”后面的男人一點不受前面男人的影響,抱怨完了接著問。
前面被稱作總裁的人依舊不答,臉色陰沉的厲害,昭示著他此時的心情多么的不美麗。
“……”總裁不說話,他也突然覺得自己話好多,腫么破。秦江內心正崩潰著,眼睛余光一瞥,整個人都不好了,“!”
“總,總,總裁!你看!”秦江臉色微變,四樓窗臺上,女孩穿著病號服,整個人都往窗外傾斜。
四樓上風有點兒大,顧丞循聲看去,心臟驟縮,腦海里突然閃現的畫面清晰得仿佛就在剛才。
身子已經快于大腦做出了反應,女孩還保持著傾斜著身子的狀態,顧丞跑到她的窗臺底下的時候,那一瞬間,容虞的身子好像短線的風箏,翩然墜落。
預期的疼痛沒有傳來,意識也尚在,睜開桃花眼,入眼的是一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看來閻王爺都不收我。”
“總裁,你還好吧!”秦江親眼看著自家嬌貴得不得了的總裁大人給這小丫頭當了一次人肉墊子,額頭上冒著冷汗,疾步上前去將自家比黃金還要貴重三分的總裁大人扶起來。
顧丞被秦江扶起來了,顧丞以為容虞會自己爬起來的,結果容虞就地而坐,屈著雙膝將腦袋擱在膝蓋上,稚氣的小臉上茫然又絕望。
看著地上蜷成一團的丫頭,眸子里的三分心疼,三分驚喜,四分復雜。
“閻王爺不要我了。”容虞委屈的聲音突然傳來,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仰著逆光而立的顧丞,眸子里有水光瀲滟。
“你叫什么名字?”顧丞覺得好笑,沒有死成這還委屈上了?緩緩蹲在容虞面前盡量與她的視線齊平。
“我?”目光呆滯的桃花眼轉了兩圈,最后終于再次落在顧丞的視線上,“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還能開玩笑,看來沒什么事情。”顧丞覺得這姑娘似乎也沒有表現的那么絕望。
“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還是有很多的,人呢不能局限于過去的不好的一切,因為你會沉迷于此無法自拔,你會看不見世界上任何的美好。”顧丞的話似乎起了作用,容虞死寂的眸子突然有了一絲生機。
“你剛剛也說了,是閻王爺不要你。既然閻王爺不要你了,你難道還要死乞白賴的讓它要你?”顧丞這輩子都沒有對誰說過這樣多的話。
邊上的秦江聽的一愣一愣的,想著面前這個怕不是個假顧丞吧?
“世上的死法有很多種,其中跳樓是最蠢的一種。因為跳樓死的只有你一個。”顧丞微微笑著,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要死就要死的有價值。”顧丞最后一句話一字一頓。
容虞的眸子里突然就像枯田里注滿了水,突然就有了生機。
“你看你,明明花兒一樣的年紀,有什么想不開的一定要尋死呢?人生還那么長,有什么仇一輩子報不了啊?”顧丞的話很有道理,現在的容虞剛好能夠聽的進去話,顧丞的話落在在她死寂的心湖里,泛起了圈圈漣漪。
“誰說我想死?我只不過是想試試當風箏的感覺。”說完還自己給自己加戲的配了個呲牙的笑臉,雖然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鬼丫頭。”顧丞心里的疼少了幾分,“人活著不容易,能活著就好好活著,別辜負來這世上走一遭。”
顧丞從前是在部隊里呆過的,見慣了生離死別,所以他比別人更惜命。
容虞抿了抿唇不說話,只用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
“你能帶我離開么?”容虞滿懷希望的目光讓人不忍拒絕。
“總裁……”秦江面色為難,似乎想要說什么,可是卻被顧丞阻止了。
“三天,三天后我回來這里接你好不好?”顧丞想著三天的時間足夠他解決那些事情了,到時候就回來待她走。
容虞是用充滿希望的目光目送顧丞離開醫院的,可是后來她在醫院等了五天都沒有等到他的出現。
最后她逃了,趁著醫院護士換班的時候跑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所以她漫無目的的到處愰,她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所以她無法處境。
前面是云城商界乃至全國商界數一數二的商業帝國,顧氏企業,五十五層樓高的大廈就在容虞的眼前。
“要是那一天我能坐在那頂上,我一定要弄死容家還有溫冉。嘻嘻。”容虞似乎一點兒負面情緒都沒有,其實不是她真的就忘記了那些痛苦,只是她選擇了一種最瀟灑的姿態活著。
她站在那棟樓下面馬路上的天橋上,雙手叉著腰,整個人像一個小潑婦似的。
原本素白的小臉上不知何時被弄得烏漆麻黑的,笑起來只看得到牙齒是白的,別提多可愛。
這棟大樓她知道,不僅是整個云城的神話,更是整個Z國的神話,站在最頂上的那個人是無數人心目中的神。
她現在一無所有,想死老天爺都不收她,要是她也能活在食物鏈的最頂端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