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一個普通的金融系大四學生，除了這種幼稚舉動，又能對自己做出什么有力回擊？
這一切早在他決定抄襲對方論文時，便已預料到。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學生……”
“靈光乍現的天賦，輕松葬送了我的所有努力。”
每每想到初看對方那篇《三維數據世界構建前景》的論文內容，任善林便感覺渾身發冷，雙手顫抖。
“功虧一簣！”
這是當初任善林通讀全文后，內心唯一感受。
沒有驚嘆其論文作者的獨特角度。
沒有感慨于國內竟然有其他人在全息游戲開發領域竟然走在自己前面。
任善林唯一念頭，便是惱火與氣急。
他是國內全息游戲開發研究的頂級專家。
他一直在主持著一項業內十分關注的如何進行全息游戲框架搭建的技術攻堅課題。
所以《矩陣世界》把這篇論文發給了他來審核。
但也正因如此，在看了這篇《三維數據世界構建前景》之后，他便明白，他錯了。
一直以來，他內心對于自己所研究方向所產生的懷疑是對了。
他錯了。
而現在正確答案現在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
在仔細研讀《三維數據世界構建前景》后，任善林內心最后一絲僥幸也熄滅了。
盡管這篇論文還缺少大量的數據作為支撐。
但方向沒有錯，甚至把它稱之為全息游戲的奠基理論也不為過。
它沒有給你提供水泥、鋼筋這些建樓材料，卻清晰地指出了建樓應該怎么來建，甚至具體到怎么挖地基，地基應該挖在哪里。
但，如果這篇《三維數據世界構建前景》是對的。
那，他任善林現在所主持的那個課題算什么？
耗資數千萬。
耗時五年之久。
“只要這篇文章一經刊登發表，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任善林不甘心。
在課題開始之初，其實他也沒有信心，但當時唯一的念頭：成功了是英雄，失敗了是烈士。
他不怕失敗，失敗就當成是為未來的同行們排除一條錯誤選項。
可當這篇《三維數據世界構建前景》真正出現在他的眼前時：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當他失魂落魄的通過關系，從《矩陣世界》得到論文作者的信息之后，這種不甘心，瞬間轉化為了嫉妒與憤怒。
繼而，任善林不由想到。
這人要是自己的學生該多好？
這樣，就可以進行一下操作，讓這篇論文成為技術攻堅研課題組的成果。
即便承認以前研究方向出錯，但事實證明，之前努力沒有白費，現在他已經找到了正確道路。
這樣，隨著對全息游戲技術開發攻堅，相信要不了幾年，自己就可以被狂熱的資本追逐，各項名譽加身，甚至能夠前去哈佛、麻省這樣的世界名校做專題講座。
一切都是這么美好，可惜，對方不是他的學生。
甚至哪怕他這次通過關系，進行拒稿，對方也可以去別的學術期刊投稿，甚至去國外計算機期刊投稿，怎么阻止？
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
既然無法阻止，那就只能，取而代之！
“還好，只是一個金融系的一個大四學生罷了……”
“除了在互聯網上鬧出一點波瀾，又能如何？”
此時此刻，看著已經被徹底攻擊癱瘓的燕大校內論壇，任善林忍不住嗤笑搖頭。
當他通過各種關系，得知
對方只是投稿《矩陣世界》一家期刊后，他便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只要謹慎一些，就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甚至有證據又能怎么樣？
現在學術圈中因為抄襲證據確鑿而撕逼的口水仗還少嗎？
“要是實在鬧的太大，大不了給他一個燕大計算機系保研名額，估計也就差不多了。”任善林暗自思慮著。
要是這小子還不識趣，遲遲揪住此事不放，或許搞不好還得大出血。
給點錢！
“恩，幾萬估計太少，十幾二十萬就差不多了。”
……
翌日清晨，中海，一家酒店內。
柳乾見到了林清雪的朋友。
就是那位影視監制的朋友，名叫黃立。
三十出頭，謝頂、黑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很普通，不過此人在聽到柳乾對太宇科技的如是介紹后，看向柳乾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
“你們公司現在就三個人？”
原本還在憧憬著柳乾這位林清雪無比吹捧的大神是什么形象，可是見到柳乾后，黃立感覺很失望。
這個叫柳乾的年輕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技術宅的形象。
當然，更重要的是，公司才三個人，這也叫公司？
這連工作室也不夠格吧？
不過柳乾倒是根本不介意這種輕視的目光，而是拿著他遞來的各種資歷認真翻看一遍后，侃侃而談：“在技術上沒有難題，不過你們這個時間上面比較緊張，所以我們肯定得趕工，價格的話，還是先不談，我們先幾秒的樣片你看看如何？”
“大概需要多久？”
“三到五天，當然，最多不會超過七天。”
頓了頓，柳乾補充道：“到時候你們看完了樣片咱們再談價格，不知黃先生意下如何？”
黃立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我也直說，我這個很趕時間，價錢不會太低，至少在國內特效制作方面，我們給的價格是絕對一流的，希望你盡快拿出像樣的樣片。”
說罷，黃立不由暗暗搖頭，責怪的看了一眼林清雪，也不看看你介紹的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特效一幀畫面的制作就需要多少時間？
幾秒特效，三五天搞定？
有沒有這種可能？
當然，如果聘請擁有豐富經驗的大型特效制作公司，幾百個人，一人負責一幀畫面，甚至幾個人來完成一幀畫面，那三五天倒是可行。
可柳乾這種嘴上毛還沒長齊的小家伙，對他所說的話，權當是場面話，客套話。
反正他是沒抱有太大希望。
他是趕時間，但時間不是這么個趕法。
“實在不行了，就刪減掉這些鏡頭。”
黃立搖了搖頭頭，一臉無語的看著柳乾離去。
如果他要是知道，柳乾現在公司三個人，羅婷婷是管理財務的，田大誠是管理雜務的，唯有柳乾一個人負責技術，不知作何感想。
其實，對柳乾來說，讓小寶出馬，撐死幾分鐘就能搞定。
這不是害怕嚇到人嗎？
于是，當柳乾回到宿舍后，讓小寶耗費幾分鐘時間之后，做出一個相對滿意的特效樣片后，直接將其打包，扔在電腦里面，轉頭開始忙其他事情去了。
譬如，那位燕大教授任善林抄襲自己論文的事情。
簡單瀏覽了一下中海大學校園論壇里逐漸降溫的燕大教授抄襲事件，柳乾輕笑道：“一點開胃小菜罷了，現在，開上正餐了。”
這是他和許仁詠商量出來的計劃，先曝光，把事情鬧大，然后桶給媒體，許仁詠對此不置可否。
拿不出實質證據，現在任何形式的努力，其實都只是徒勞無功。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許仁詠可是計算機系知名學霸，其朋友豈能是泛泛之輩？
于是，很快，這場論文聲討的口水仗和服務器攻擊就開展的如火如荼。
但也就僅僅如此，媒體上的新聞倒是只在犄角旮旯的見到驚鴻一瞥的報道，反而，中海大學校園論壇里，事態已經開始平息。
持續下去，就可能徹底沒人關注了。
“現在，醞釀的差不多了，可以拉開大幕了。”
“既然敢抄襲自己的論文，那就應該做好迎接報復的準備。”